翌日辰时,鞑靼军在经过一夜骚扰未眠后,稍作休整,就准备打响攻城第二战。毕竟这边防军可以骚扰第一晚,也就有可能骚扰第二晚、第三晚……除了尽快彻底将边防军打趴下、拿下源陇县,就永无安稳休憩的可能。
本古泰正在穿戴戎装,就有前哨侍卫过来回禀:
“报!刚看到敌方主将带了五十轻骑快速冲出城门,往南远去,看方向,应是前往嘉林关请求增援了。”
正在系冠带的手一滞,本古泰问道:
“的确看清,是敌方主将带兵出城?”
“是,正是源陇县边防主将廖昌至领兵出城!”
这又是在整什么幺蛾子?就算是出去报信请求增援,也从未听主将亲自出马,而且还带了五十轻骑?这是要做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能不管,本古泰犹豫片刻,道:
“派一百轻骑速速跟上,查清他们要做什么!”
传令兵领命欲去,又被本古泰给叫住,
“为恐有诈,干脆派两千骑兵跟上去,不论他们欲做什么,既然主将都出马了,就直接歼了,为我们的虎将哈古力报仇!”
得知可以有机会绞杀敌方主将、为已故将军哈古力报仇,所有鞑靼士兵都很兴奋,纷纷自行请命前去追敌,最后副将清点两千精兵,紧随廖将军兵马往南而去。
却本古泰暗自思忖,如今敌军主将离去,那城内又是谁在指挥守城?果然如自己所预料般,这城内有着第二个人坐镇,是谁呢?既能带来“响炮”这么厉害的暗器,又想出半夜骚扰佯攻的计谋?……前方还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呢?
他骑在马上,远眺前方城墙,此时那人必定正在那上面坐镇,看着自己。他觉得很兴奋,那种棋逢对手的挑战欲,在血液里蠢蠢欲动,今日,必要将源陇县拿下!
他缓缓将手举起,正要下达军队进攻指令,却不料对方比己方更快了一步,战鼓还未击响,城墙上就“簌簌”投来许多皮带子在己方步兵阵队的上空,唯恐是暗器,几乎是下意识的,己方弓箭手就将这些皮带子给射破了,里面的液体都洒将下来,淋在己方步兵身上。
是火油!
心里刚“咯噔”一声暗桨不好!”,对方火箭已然射来,一下子将步兵方阵变成个火阵,大火顷刻吞噬一片,排好的阵型也全部被打乱,真正是不宣而战、突然袭击。
紧接着,作为守城方的边防军,居然打开城门,从里冲出一千骑兵,趁乱冲进敌方阵营直接肉搏,并冲着敌军人数多的地方四下洒那有毒的“响炮”,一阵噼里啪啦,跟雨点子一样打在鞑靼士兵身上,炸得他们皮开肉绽、且死伤大片。
鞑靼军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打了这么多次攻城战,还第一次看见守城方冲出城直接肉搏的操作。
且因为是攻城战,鞑靼军以步兵为主,骑兵配备很少,此时对方骑兵压阵过来肉搏,鞑靼步兵几乎处于一面挨打的境地,更不用此时刮的是北风,那“响炮”的毒烟直往鞑靼军后方飘去,死伤惨重。
等鞑靼骑兵反应过来,也配备迎战后,这些边防骑兵就立马收兵回城,毫不恋战,龟缩其郑鞑靼步兵往前冲到城门下,城门上就一箩筐一箩筐往下洒那毒响炮,炸得那些鞑靼士兵都不敢往前靠近,纷纷拔腿往后方跑,生怕跑不过那北风,吸入毒烟。
本古泰气坏了,昨日第一次的攻城战打得惨烈,己方直接折损四千兵马,夜晚被算计又折去八百,刚又拨了两千骑兵去南方追对方主将,然后现在一开战,甚至还未怎么真正交手,己方就瞬间又折去近一千兵马。如今才开战第二日,第一个城都未拿下,而且还是一个没甚用的疫城,己方就差不多只剩下一半兵马,这事儿要是传回部落,只怕自己要成为整个鞑靼部的笑话!
本古泰气红了眼,亲自将几个逃到后方的士兵给斩杀了,下了死命令:任何往后退者,立斩!
在如此高压政策下,鞑靼士兵退也不能退,只得踩着前方士兵的尸体,硬着头皮往前强攻去。奈何今日就是刮那北风,而那毒烟又太过霸道,一闻就立马倒地毙命,因此只要稍微离得城墙靠近点,就有士兵倒下。
在此毒烟威慑下,鞑靼士兵一时都不敢靠近,只得以龟速缓慢往前靠,而这样的速度,又非常适合城墙上士兵射箭、淋油、偷袭等等,急得后面的本古泰直跳脚。
再廖将军一行人,在快马往嘉林关方向行至二十里地后,就听到身后“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有一支快箭从廖将军的耳边飞过。
廖将军一行人只得更快速、更用力地策马奔逃,风从耳边“呼呼”叫着,但是来不及了,鞑靼的马本都是良驹之后,何况吃得又是草原的肥草,各个彪壮体雄,根本就不是大秦战马所能比拟。
有十人主动留下应敌,保护廖将军先行离开。然而等这十人看到身后跟来的,居然是如此庞大的敌军时,都吓得立马转头奔走,跟在廖将军一行人身后,很快就有三人被流矢射下马,命丧马蹄下。
就这样,在鞑靼军的紧密追击下,廖将军一行人稀稀拉拉变成竖排,越跑越慢,与鞑靼军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这让鞑靼士兵非常兴奋,毕竟敌军主将可就近在眼前,而他们,又只有这么少的人!
在这样兴奋的情绪下,谁也没有注意,那敌军主将仿佛“慌不择路”地选了另一条路,开始偏离原往嘉林关的方向了。
只差五里了,廖将军身后随行的士兵也越来越少,纷纷被追军射下马,“咻”地一声,廖将军多年战场经验让他第六感突然爆发,他一下子乒在马背上,一支箭矢贴着他后背心、头皮往前射了过去。
只差一点。
廖将军往右一拐,进入一支峡谷里,身后追兵紧随其后。等追兵统领的副将感到不对劲,怎么这峡谷的路越来越窄,最后只能勉强并排两马并行时,再往后退已然来不及了,所有追兵都进到峡谷里了。
一声“恐有埋伏”还未发出,峡谷两边埋伏的边防军纷纷朝下扔了很多大石块、火把、铁蒺藜等等,等鞑靼军的队形彻底乱了,山两边就冲下许多兵马,与鞑靼骑兵直接面对面互博。
虽然鞑靼军人数众多,有两千之众,而在簇埋伏的边防军才五百人,不过没关系,把他们困在峡谷里,将整支队伍拉长,分别隔断着打,再多的人马,也不是问题。
风,卷起峡谷里的黄沙碎石,为着满地新染的红色,雀跃、欢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