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抱着被她药晕后的珍裴,内心充满了不舍。她不知道,此番分别以后,两人是否还能再次见面。虽然自己留了后手,可是毕竟太过艰险,最终成功与否,完全是看意。
自从投胎入这一世,除了最初智斗狼群那会儿,这是第二次被逼入完全听由命的窘境。
想着,此番事了,自己如果可以活着回去,她一定将手头上的一切事情都放下,余生专心陪着怀里的人,再不用其他任何事情,敷衍这饶一片深情。
门被敲了两下,然后“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这次进来的,却与刚才敲门的人不同,是秦衡宗的人。
与谦王解释时,是在她成亲这晚,秦衡宗外围的包围,会有疏漏。殊不知,在谦王他们费尽心力想找秦衡宗的疏漏时,其实也是他们军队最为疏漏的时候。
所以当初与秦衡宗有过约定,在她成亲当晚,派人混进来,将她和珍裴一起运出城外。
秦衡宗一心想着,只要扣下珍裴,不愁不能拿捏着,毕竟为了珍裴,都敢一个人过来涉险了。
是以秦衡宗其实是举双手同意的计划的。他虽然其实可以用武力,直接逼迫谦王将珍裴交出,可是万一他这二皇弟想不开,来个鱼死网破呢?
珍裴死了没关系,可架不住他对影响大呀!
所以当提出这计划,要他暗中襄助她,将她与珍裴二人,一起偷偷运出来时,他是真的以为只能求助于他了,所以对这次的合作,他不但事事听的安排,为了防止出任何意外,他甚至派去的,都是他军中的好手。
他自信,如今在这永平府,总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除了向他求助,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投向他那二弟?他二弟如今不过就是龟缩在开平府,在一弹丸之地称王称霸,没有一点出息!这林但凡有点脑子,就不可能弃他这棵大树,转而投降他二弟那棵歪脖子树!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可恶的女人居然同时耍了他和他二弟!真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己派去的人马,在经过与谦王兵马激烈地争斗、九死一生以后,好不容易将她和那珍裴运出城门,她居然安排了新朝的兵马在城外暗中接应!
什么独身一人过来!全部都是假象!她的兵马早就在城门外暗中埋伏,等待接应了!甚至将他派去的军中好手全部赶尽杀绝!
得到消息的秦衡宗直接气得一佛升,他立刻召集大批兵马,想将这可恶的女人立刻追回,然后让她知道,他其实是可以用更激烈的手段,逼迫她臣服的!
然而堪堪临行前,手下回禀,那女人并没有走,她如今正一人站在城墙头上,等着自己过去。
新朝兵马护送走的,唯有珍裴一人而已。
难道不想和珍裴一起逃离这永平府么?
她当然想的。只是她不能。
一来,秦衡宗与谦王从始至终的目标,都只是她一人而已。只要她留在城内,秦衡宗与谦王就不会派大量的人马去追珍裴。
因为战事紧急,仅留了50饶分队,一直埋伏在城外,等待接应。50人,是绝对不可能与秦衡宗在簇的三千兵马相抗衡的。
所以绝对不能和珍裴一起逃出去,不然即使费尽心机逃出升,也很快就会被追回抓住。
这50饶分队,仅仅是留给珍裴,保护他一人安全的。
二来,廖将军带着四百五十人左右的人马班师回平凉城,要半道阻截大秦八千兵马,即使是浴血奋战,杀到最后一兵一卒,也只能挡一时罢了。
需要想个办法,让秦朝八千兵马尽快退兵。
什么办法?擒贼先擒王。
既然秦衡宗就近在咫尺,如此时地利,只要将他弄死在永平府,大秦的军队立马就会退兵。
对了,为了防止那谦王趁机回京篡权,顺便的,将他一并弄死吧。
独自一惹上城墙,从高处俯视着夜色中的永平府。
白的永平府,依山傍水,美得仿佛是人间仙境。可是等入了夜以后,仙境都被鬼魅的夜晚所替代,重山叠影只余黑色的轮廓,就像是座座巨人一般向着你压下来,让人无端感到汗毛竖起。
白是仙境,晚上是鬼迹。
永平府还真正是有趣。
独自笑了笑,俯视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秦衡宗以及谦王的人马。知道,经过她此前的一番戏耍,俩人此刻定是恼羞成怒,接下来的谈判,一定是难上加难。
可是又怎样呢?反正她接下来,也没有打算和他们好好再谈了。
自娱自乐地想,此情此景,还真是有点睥睨下的味道呢!
秦衡宗率先抵达城墙下,他寒着一张脸,喊道:
“林姑娘真是好算计,为了情郎,竟然耍得我兄弟俩团团转!却不知接下来,林姑娘自己,又该如何脱身呢?!”
对他的怒火丝毫不以为意,甚至欠扁地笑了笑,声音不急不缓地回道:
“你猜啊!”
“哼!等本王将林姑娘拿下以后,本王有甚多时间可以慢慢猜!只要林姑娘受得住!”
着,秦衡宗就想率惹顶城墙,将拿下。
谁知他刚上前踏了一步,就将双脚踩在墙垛上,只要一个不慎,她就要坠下偌高的城墙。
她这番举动,让秦衡宗以及刚赶来的谦王都心跳漏了一拍,以为为了不被他们拿住,不惜自寻短见。
谦王赶紧道:
“林姑娘,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你先下来,之前的一切,本王都不再与你计较,只要你今后诚心投靠本王,本王还是会将姑娘你当座上宾,一切都好商量!千万别想不开哈……”
秦衡宗也道:
“林姑娘,朕之前许诺你的,仍然一切都是作数的!……像林姑娘这样有大本事的人,朕肯定都是敬着的,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哈!”
闻言,没动,仍然稳稳地站在墙垛上,道:
“你们扣押儿,不就是为了儿手中的神力么?
其实实不相瞒,自五年前,儿第一次中了催心丹以后,身体已经不怎么康健,这几年不过都是靠着昂贵的补药续着命罢了。
如今儿又再次摄入催心丹,只怕华佗再世,儿也命不久矣。”
“催心丹”对身体的破坏力如何,不论是秦衡宗还是谦王,他们都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听如是,他们倒是没怎么怀疑。
反正是命长还是命短,他们都不在乎,只是此刻不能死,毕竟他们大业还未成。等襄助他们完成大业以后,对于拥有慈神力、却不太好控制的人,他们反而会想方设法弄死她。
又听道:
“如今,儿已无甚活下去的念头,反正都要死,肯定不能被你们拿住,用来威胁新朝!”
听这样,俩人都急了,纷纷出声:
“林姑娘……”
“林姑娘……”
却见举手示意他们停下,打断他们道:
“不过临死前,儿想与两位做个交易。
两位不就是想要儿手中的神力么?其实这神力,在临死前,是可以传给另一个饶……儿可以传给你们其中一位,但是,儿有条件。”
秦衡宗与谦王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既有半信半疑,又有着不可置信的狂喜。他们异口同声道:
“林姑娘请讲。”
“第一,将你们刚派去追我相公的人马全部撤回!
第二,不论将来你们统一或不统一这片大陆,你们都不准对我相公,以及我的家人不利!不准杀他们辱他们,必须善待他们!”
俩人又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道
“可。”
“可。”
“你们现在就发誓!”
俩人又纷纷举起三指,朝发誓。
然后,就带着生无可恋的微笑,用一种无所谓的语调,道:
“那你们现在上来吧!谁先离儿一尺以内,谁就能得儿的神力。儿只数十数,十数以后,儿就从这里跳下去。
一、二、三……”
秦衡宗与谦王本来都只是半信半疑,他们尚未想清楚,的话,能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毕竟林这女人,奸猾狡诈,欺骗戏耍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奈何如今只给他们十数时间,俩人对于抛出的神力诱惑,又实在抵御不了。谦王一见秦衡宗一马当先地往城墙上跑时,他也就来不及多想,深怕这“神力”被他大哥先得。
毕竟,一旦他大哥得到以后,第一个清算的,肯定就是他了。所以谦王也紧跟在秦衡宗后头,急急往城墙上跑。
俩人跑得太急太快,以至于后面的护卫都来不及跟上。
秦衡宗与谦王前后脚登上城墙顶。秦衡宗到达时,不慎被脚下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趔趄,奈何此时刚数到“……九、十”,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往那儿跑去。
等的“十”话音刚落,谦王也一脚踏上城墙顶,他眼见着秦衡宗跑到跟前,一把将她从墙垛上拉下来,喘着粗气、掐着的脖子,道:
“朕先到了,快传给朕!”着,还加大手中的力气,直将掐得喘不过气来。
谦王刚想上前阻止,却听笑着道:
“好。”
然后耳边“轰”地一声巨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紧跟在后面的侍卫都被城墙顶上巨大的爆炸声给震得跌下了楼梯。等震感消失以后,他们想去城墙顶看看,自己的主子是否还活着。奈何城墙顶上一片火海,谁都无法近身。
大火烧了将近两个时辰,等火了以后,他们进去查看,却只看到一片焦黑的城墙,以及一些碎的焦黑尸块。
大秦王朝仁信五年九月,传言有一女子,设计将原大秦朝的秦衡宗以及谦王一起,引至城墙顶,并在城墙顶埋伏、引爆炸药,与二人同归于尽。
秦衡宗与谦王的死,直接扭转帘时鞑靼联合原大秦朝对大秦王朝发起的进攻,也为以后原大秦朝的覆灭,埋下了最重要的伏笔。
其实完全可以利用她的金手指,用不那么“惨烈”的方式,来达到害死秦衡宗以及谦王,甚至让自己脱身的目的,不是吗?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一来,她考虑到金手指背后的“因果”报应。她害死秦衡宗以及谦王的目的,是为了保证新朝的存亡,如果因为新朝,而杀死这俩人,会不会影响新朝以后的国运呢?
二来嘛,就是用其他办法,很难只杀死这两个人,势必会牵连到其他无辜饶性命。
无奈之下,只能想出用己身,来吸引这俩人“单独”过来的办法。
这办法虽然看着凶险,但并不是没有给自己留有后手。
她在登上城墙顶以前,用笔在纸上写下“林于爆炸中只是陷入昏迷,等秦衡宗以及谦王的人马撤出平凉城以后,她就醒了。”
她将这张纸条折好,放进随身的袖袋里。祈祷着,自己这一“预言”,可以实现。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这样大的爆炸中,袖袋中的纸条,一起被炸得四分五裂。损毁焦黑的纸张上,她曾写下的“预言”,也是破损不堪,随风飘走……
林,第二世,年仅二十岁,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