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朝廷事宜之后，后宫原本也就没人，墨成凰倒是清闲的拎个包袱就要出门了，此次出行，由于翠儿已经是女官了，不能随意离开皇宫了，墨成凰也没打算要带任何人，只是给翠儿交代了一些看顾装修的事宜，就跟着赫连嘉佑出宫了。

两人先是打扮了一番，墨成凰给彼此画了一些妆容，改变了些许容貌，原本两人出众的容貌经过墨成凰这么一修饰倒是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了，走进人群里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

“凰儿竟然还会易容之术？”

“这叫化妆术！在我的故乡，这个可是个神技，我技艺不精，也就只能这样啦！”

“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改头换面后直接出了城，绕到当初从皇陵出来的洞口，经过这么多时日，洞口已经非常隐蔽了，草木恒生，枝繁叶茂完全掩住了洞口，墨成凰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一向就是个没有方向感的人，现如今穿越过来依旧保持了这个做派，依然是个没有方向感的人。她很好奇赫连嘉佑是如何能准确就能找到那个洞口的，她知道赫连嘉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是这地方现在杂草丛生都已经这样了，也没有参照模板啊……

“就是这了，凰儿，我抱着你下去吧。”赫连嘉佑朝着墨成凰招招手，一把揽着她的小腰原地一踏，脚下腾空一个转身，已经从这些草中央穿过而下，又回到了当初他们生火的地点，墨成凰被蛇咬的地方，那堆烧过的木炭还在那原地，两人相视而笑，墨成凰轻轻把头靠在赫连嘉佑怀里，“习武之人对脚下走过的路，步数都是有记忆的。”

赫连嘉佑突然说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墨成凰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给她解释刚才她的困惑，想必是那疑惑的眼光已经出卖了自己对赫连嘉佑记路的好奇心了吧，既然是习武之人的正常操作，对她这丝毫没有武艺的人来说，自然是记不住路的咯，墨成凰心里自我安慰着。

赫连嘉佑燃起一个火折子，地上捡了些柴火随意捆缚了一圈点燃以后当做临时火把照着两人前行，依旧是当初的原路，他们再次回到了皇陵里。两人牵着手在水晶棺面前对着故去的先皇行了叩拜大礼，这才开始查探起周围的情况。当时的墨成凰是直接躺在这偏室的床榻上的，但是经过文氏的拷问，墨成凰是被下毒了的，至于为什么没有毒死，其他人不知道，墨成凰和赫连嘉佑心里是清楚的，真正的墨成凰其实已经死了，只是机缘巧合下，另一个墨成凰穿越了。墨成凰对着当初自己醒来的床榻拜了一拜，嘴里嘀咕着，“墨小姐，你安心去吧，生死有命，既然我替你回来了，我会为你讨回公道，也会照顾好父亲母亲的。”

赫连嘉佑看着墨成凰拜完，对着她点点头，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随后一起围着皇陵查看起来。

“文成根本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死的，随便怎么审问，他都说当他见到父皇的时候，父皇就已经病入膏肓了。我离开皇城不过百日，当时父皇还好好的。”

“佑，你过来看看。”墨成凰围着棺材转了一圈，最后爬跪到地面往里面看的时候发现了端倪，“你看，父皇的手指，指尖被人扎破过，但是血迹却没有擦干净，上面的血渍发黑，这应该是中毒的痕迹，父皇中毒后，毒入五脏六腑，但是有人防止被查出真相，所以在父皇死后被放过毒血，这样父皇在被收殓入棺的时候就不会被人发现。看来，我们需要开棺了，你看父皇的袖口处，衣角有一处被掖进去的地方，那里有些鼓起，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

“父皇，为了查出真相，请饶恕孩儿的无礼之处！”赫连嘉佑在先皇面前跪着磕了个头，墨成凰也跟着照做了一遍，这才推开了水晶棺的棺盖，古代的储存尸体的方式真的很神奇，先皇死了那么久，现在躺在水晶棺里的样子依旧面若桃色，生龙活虎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能坐起来。赫连嘉佑摸了衣袖鼓起的地方，那掖进去的衣角里面果然有东西，赫连嘉佑掏出来一看，是一块布，上面还写有字。

“写什么了？”这个时代的文字大多是繁文，墨成凰看着有些头疼。

“这是父皇生前最信任的御医留下的，上面说他全家老小的姓名被文氏掌控，其实他已经发现父皇中毒，此毒一旦入体只能抑制，却是无法解这种毒，文氏警告他，如果一旦此事泄露，他全家老小将尸首分离。原来当年母妃的死也是文氏做的，御医诊治父皇的时候发现所中之毒和当年母妃一模一样，此毒乃是疆域独有的毒药，中毒之人和普通风寒头疾差不多，却是可以随时毙命的。死后指尖放血就查不出中毒痕迹，除非剖开肚子查看五脏六腑，而当年的贤妃因为被发现的时候是溺水，不是他亲自查验，但当时查验贤妃尸身的那位太医也说过贤妃指尖有很多划痕，因为在水里浸泡过，所以伤痕都发白，看起来就很明显。”

“也就是说，贤妃应该也是中了同种毒，他们为了掩饰贤妃指尖的伤痕才故意划伤她的手指的。白玉莲湖湖底根本就没有乱世，只有淤泥，是不可能有划伤的。”墨成凰前不久翻修后宫的时候还亲自去让人把白玉莲湖的水清理干净，那些淤泥她也命人全部挖干净，然后又重新把品相好的白玉莲种了进去，宫里老嬷嬷说这白玉莲湖里溺死过不少人了，想着整理一下这些污秽之地，她还特意命人把猪泡晒干，又缝制了一层锦布在外面，在白玉莲湖里投放了不少，这些猪泡漂浮在上面不仅好看，还可以救人，一旦有人溺水，抱住猪泡就可以求生了。皇宫里的黑暗，她没经历过却在书本和电视剧里见得太多了。她和赫连嘉佑回到宫里不易，文氏一党有多少余孽他们也不清楚，防着点总是好的。

“那么，有这种毒的人就只有文氏了，只是文氏一个字也不招，而且还有些神志不清了，说的话都是些胡话了。”

“胡话？十几年前她就敢毒杀皇后，后妃，她手上怕是还有不知道多少后宫妃嫔皇子皇女的性命，连自己的夫君都能下手毒杀，她这样的心智的人是不可能神志不清的，她在装。”墨成凰肯定地说。

“我一开始也不太相信，只是听嬷嬷说她现在连地上的泥土都往嘴里塞，我那日去审问她的时候，她扯着我的鞋就啃，我就以为……”赫连嘉佑扶额，如果真的是在装疯卖傻的话，这个女人的心思也太沉了。

“她在求生，因为她还有念想，文成没了，她根本就没怕，因为文成名不正言不顺，早晚也会被她拉下来，她身后还有文正男的党羽，还有赫连文宇，这是先皇的血脉，她在赌。”

“赌什么？”

“赌你不敢杀了赫连文宇，只要她疯了，就可以活下来，每个人都有恻隐之心，你有，文武群臣天下百姓都有，你想做个好皇帝就肯定不会对一个疯妇赶尽杀绝！这个文氏好深的心机！”

“那就让她多活几日，我们这趟回宫以后，我就立刻下令杀了她，替我父皇母妃还有贤妃报仇！”

“嗯，让她先疯着吧，回去后我要让她原形毕露。”

赫连嘉佑收好御医留下的布条，整理好父皇的衣物，跟墨成凰一起把水晶棺合上，再次对先皇行礼跪拜，收拾妥当以后才离开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