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茵刚才出来得比较着急,就这么把团里的事给耽搁了,原本就是想去看看老李的,没有想到竟然离开这么久,还好她走的时候,和小姚交待了一下。
陆佳茵带领的梦之月演奏团,已经成立六十年,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是小有名气。当年她从老团长手里接过演奏团时,也才三十出头,算是比较年轻的团长,她从普通成员一步步走到团长的位置,这其中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其实她打算这次巡演完,再等半年的时间就退下来,今天看见李家的那件事,她决定把计划提前。
那孩子的死绝不仅仅是因为校园暴力,他的家人也有责任,如果早点发现孩子不对劲,说不定悲剧就不会上演。
演奏团里的人都聚在剧院里等着陆佳茵,小姚一张嘴说不过来,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看见陆佳茵就像看见救命的神一样。
“陆团长,李老师家怎么样?”众人七嘴八舌,吵得陆佳茵头疼。
“各位,李老师家现在很忙,等葬礼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探望吧!”
陆佳茵说到葬礼时,周围一片唏嘘声,谁也没想到好好的人就这么不在了?而且还是自杀。
“陆团长,那巡演的事要推迟多久?”
“这个,目前还没有决定,大家先散了吧!去做自己的事吧!”陆佳茵挥挥手,看见人群中准备离开的谢珽,陆佳茵喊道:“谢珽,你留一下。”
陆佳茵示意旁边的小姚回避一下,小姚点点头,跟着人群走去后台。
谢珽是团里最年轻的小号手,在他十五岁那年,陆佳茵就把他收进演奏团里,因为和唐桉相差的年龄不大,她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陆老师,有什么事吗?”谢珽的声音很温柔,语气中满是尊敬。
“你还记得你进梦之月时说的话吗?”陆佳茵坐在一根长凳上,让谢珽也坐下。
“当然记得,我说要成为像陆老师一样优秀的人。”谢珽永远也不会忘记初次见到陆佳茵的那一天。
那天是他第一次参加全省青少年乐器演奏大赛,他之前参加过很多次这样的比赛,但像这样的大型比赛,他从未见过,参赛者都很优秀,其中有不少还拿过国家级的奖项。
大家都很重视这次比赛,原因是因为陆佳茵是这次比赛的评委之一,据说比赛后,她会从前三名中选出一个人,收进自己的演奏团,所以有很多人都是冲着演奏团去的,除了他。
谢珽对梦之月演奏团并不了解,他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练习小号,连比赛的事情,都是他的老师负责报名的,而且他也没想过进什么演奏团。
这次比赛对手强劲,而他又没有这种大型比赛的经验,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没被选上,但是排名十三,还算不错的成绩。
陆佳茵对谢珽的印象很深,这次选人可不是她的意思,演奏团目前是不缺人的,可是小号组一直说缺人,尤其是首席每天都要问三遍,那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算是团里的前辈,陆佳茵惹不起他,答应他会从这次比赛中选一个人给他。
可这次小号演奏的参赛者明显比往年少,前三名里没有小号演奏者,谢珽的排名又不行,这就很令陆佳茵头疼,总不能让他走后门。
这时小姚出了一个主意,可以留下他的资料和联系方式,让郑老师看看,如果可以,就私底下收进团里。
陆佳茵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决定试一试。
郑老师看到谢珽的资料还算满意,能让他满意的人真是少之又少,虽然心里满意,嘴上却不饶人。
“也就那样,就是拿的奖项不多,还要在历练历练。”郑老师推推眼镜,板着一张脸,翻看着资料,看得十分仔细。
“郑老师,那我现在就去联系他。”小姚站在一旁,拿着手机转身出去打电话。
“小姚,我去联系吧!”
陆佳茵打电话过去,不是谢珽接的电话,询问下来才知道是他的音乐老师。
对方听到陆佳茵的名字,情绪好像很激动,一直不停地说话,就是没有一句说到重点,陆佳茵等对方说完,礼貌地问道:“我想让你的学生谢珽来我们演奏团,不知道可不可以转达一下?”
“真的吗?陆老师,他当然愿意,真是谢谢您!不知道什么时候去?”
听老师的声音,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教师,陆佳茵见对方答应下来,也就没多说什么,不过最后她还是提醒了一句,必须是孩子自己愿意才行,这个演奏团的人都很和善,除了郑老师,她可不想别人待一两天就离开。
谢珽原本是不同意的,这样会耽误他的学业,后来他的音乐老师让他去参观一下演奏团,去感受一下那里的艺术氛围,再做决定也不迟。
梦之月演奏团在一家剧院,这家剧院是出租出去的,演奏团待在南城的时间又相对较多,所以当时陆佳茵就租下那家剧院,作为演奏团排练的地方。
谢珽从没有现场看过演奏团的表演,都是从视频里看的,他其实心里是很渴望和别人一起演奏的,但他的性子比较内敛,从来不敢向别人提要求。
谢珽去的那天,刚好是演奏团排练的时候,过几天就要出国巡演,这次表演全团的人都很重视。
偌大的剧院,演奏团在舞台前面排练,各组器乐的声音撞在一起,又加上剧院中立体的声效,场面一下子就热起来,谢珽站在最后面,他现在整颗心沉浸在其中,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场的感觉是这样的。
“怎么样?好听吗?”陆佳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谢珽身边,也许是谢珽听得很入迷,压根就没注意到身边有人。
“好,很好。”谢珽呆呆地点点头,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决不仅仅是因为他被现场的场景给震撼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有时候会结巴。
谢珽站在陆佳茵旁边,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站着,直到一场彩排结束。
“怎么?想好来我们演奏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