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怎能干出这种事，啊，不要被人戳脊梁骨？……放回去，都放回去……”

顾伯乡气到说话要中风的样子。

顾大风直接怼，“你看到她家地上放着的，多少能吃的，够一家吃一年了吧？咱们分点能咋地？这两个拿了棍子就朝我打，他不怕被戳脊梁骨我怕个啥……我瞅你赶紧上去抢点，晚了就没了……我呸……”

顾大郎将手里的棍子朝顾大风砸过去，顾大风脸色大变，啐了口跑了。

顾伯乡往后仰，被他两儿子接住，“爹你跟这些人气个啥？那就是个拧不清的……”

顾伯乡指着还没跑干净的这些人，“让他们把东西都放下，放下，不……不放下的都……都打出去……”

他两个儿子到底看不过眼，帮了这个忙。

抢了蘑菇跑得慢的一些人，被扒了衣服确定没有带走一朵蘑菇后，摁着打了一顿扔出了院门。

院子里一片狼藉。

地上都是踩碎的蘑菇，零碎捡起来也不能吃的那种。

顾大郎顾二郎气红了眼睛。

这些都是他们婆娘冒着危险进山摘回来的，都被这些畜生给糟蹋了。

顾大嫂面无表情，试图在这一零碎的蘑菇里找到还能捡起来能吃的碎瓣，顾奶奶流着泪跟着挑拣。

顾根生和他兄弟顾木生也气得想骂人，这都是什么糟心玩意事，他们哥俩对顾家这遭遇又是同情又是庆幸，说不出的复杂。

顾家的婆娘能去山上找到地上这瘫吃的，令他们震惊，心里也有妒忌。但如今看着被抢的顾家，他们只剩下同情了。

顾根生拍拍顾大郎的肩膀，迟疑，“……扫起来还能吃几顿。”

顾小宝已经拿着扫帚递给顾奶奶，孩童稚嫩的声线一本正经，“奶，这些蘑菇有大半都有毒，没有被糟蹋也吃不了多少，我们不心疼啊。”

顾奶奶抹了泪，勉强笑笑，“奶就是心疼你娘和伯娘，都是辛苦摘回家的。”

说着又掉泪。

顾小宝仰头看着脸上麻木的顾大嫂，这一刻她的小心肝有瞬间揪住，顾大嫂把碎蘑菇扫到一堆，用手捧着放进背篓里，顾小宝赶紧说，“伯娘，这些蘑菇可以弄到后院当肥料，我们种辣椒啊。”

顾大嫂，“……可以种吗？”

顾小宝重重点头，“嗯嗯，一定可以的。”

顾大嫂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无神的双眸变得越来越坚定，“好，我们把这些都拿去种辣椒。”

顾根生看得直发愣，叹了口气，“大郎，你……看着些你婆娘，她……”怕不是要疯吧？这眼神也忒吓人了。

顾大郎扯了个笑，转了个话，“今天的事谢了。二郎去烧水，我去收拾那头野猪，你们哥俩一起来吧。”

顾根生，“野猪？”

顾大郎笑笑，“那头彘，我叫习惯了。”家里老小听小宝说的话听多了，也就顺着她的话一起叫。

顾根生惊愕。

顾木生搓着手，“大郎真是你扛回来的彘？说是你比还重？”

顾大郎把大儿子喊道跟前，家里还有头大野猪，这才是让村里人眼红的存在，他让大儿子去把顾家亲近的几户人家都喊来家里。

他到要看看，这时候谁是好的，谁的歹的。

顾带弟点头跑去喊人。

顾大郎领着顾根生两兄弟去了后院，顾根生哥俩看到扔地上的大野猪时，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

***

顾爷爷排行第七。

他爹有三兄弟，每个兄弟各生了五个儿子，只是顾爷爷五个兄弟中，只养活了他和顾十，也就是顾爷爷的亲弟弟顾二爷。

顾伯乡顾爷爷亲爹兄弟儿子，在顾爷爷这一辈上，排行老大。

“大哥，老七。”

“大哥，七哥。”

“大哥，老七。”

几个汉子面色忐忑的到顾家，早些年，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发生过龌蹉，面上闹得难看，这么些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多亲近，情分也疏远了。

顾家的事，他们都听说了。

没凑着一起闹，也管束着家里的娃不许跟着闹腾，这次被喊上门，他们是忐忑不安的。

尽管在顾家这件事上，他们没做错过不必心虚。

顾伯乡之前被气到了，现在还没完全缓和过来，顾爷爷面色发沉，家里没凳子，他们就坐在台阶上。

堂兄弟坐成一排。

顾伯山是顾伯乡的亲兄弟，排行老二，等十兄弟都齐了后首个开口，“大哥，你有个啥事直接说就成。”

把他们都找来，那肯定是有大事发生的。

顾伯乡耳背，没听清他说个啥。

顾爷爷沉着脸开口，“我家里被抢了这事，你们都知道了？”

顾二爷头一个低头，其他几个堂兄弟眼神闪躲，顾老二觉得没啥好闪躲的，事情又不是他们干的。

“都知道，老七你家两个婆娘胆子可真大，真敢去山上。”

顾爷爷把家里有野猪的事提了，顾家十兄弟家里都有份，以后他家里也不会少肉，但前提是，十兄弟得团结，在顾家立威。

好半晌没人说话。

他们咋舌了，真的能吃上肉，以后还能吃更多的肉？

顾小宝慢悠悠的开口，“当然能，今天每家都能分十斤回去，这算是付给你们的利息。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先去后院看看野猪，我爹和大伯正在剃猪毛……”

顾老五顾老六跳起来就跑去了后院。

其他人心口滚烫，但他们矜持的坐着，反正有老五老六进去看了，他们只要等结果就行，虽然就这么等的一会功夫，那也是很焦灼的。

顾爷爷转头看小宝。

偷摸着站在顾爷爷身后的顾小宝冲他咧嘴，笑眯眯的诱惑，“能顿顿吃肉那是最基本的保障，我们还要赚大钱，赚大钱盖房子娶媳妇生娃……”

“好！”

顾老二大喝一声，激动得跳起来，“小娃说的好，我们要赚大钱娶婆娘生娃，吃肉算个啥。以后老七你有事我指定帮衬，我家里好几个小子，都来帮衬。”

顾二爷也激动，更多的是羞愧，他可是顾爷爷的亲弟弟，“哥，我跟着你干，你放心，我看那个小畜生敢在来家里，我打不死他们。”

“是，那个不长眼的敢来，我挖了他眼睛。”

“哪个龟孙跟老七过不去，就是跟我赚大钱娶婆娘过不去，既然过不去，我就教教他们怎么过得去。”

乡下汉子粗糙凶悍起来，还是有气势的。

顾小宝满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