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顾家热闹非凡，整个顾家村都是肉香味，孩子的哭嚎声大人的打骂声。

八只傻狍子被养在后院，顾带弟和顾带妹看着。顾三弟挖了许多的蚯蚓，喂小鸡和兔子。

顾三弟盯着小鸡吃蚯蚓，小兔子就是不肯吃。

顾三弟跑去找小宝，小宝跟他说小兔子只吃嫩草，顾三弟就让小宝帮他看着小鸡和兔子，嗖的跑去割嫩草了。

顾小弟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要一起去割嫩草。

顾小宝心系后院的种子苗，时不时就要去看一眼，总觉得这些苗长得有些慢。顾大嫂红光满面，提着水来浇，笑呵呵的说，“宝不用看着它，长大还要过些天，去前院玩吧，你堂爷爷们家的娃都在前院玩。”

顾小宝摇头，“不去。”

一个熊孩子已经很难搞了，那是一群熊孩子。

顾小宝想想都觉得可怕。

“伯娘，堂爷爷们什么时候回他们自家？傻狍子不是杀完了吗？”

顾大嫂随口应，“你爷瞅着村里的人守着咱家院子不肯走，怕他们是使坏，便让你堂爷爷们都留在家里，人多总不会被欺负了。”

顾小宝，“……那，傻狍子都在家里做？”

顾大嫂笑着摇头，“分给你堂爷爷们家的傻狍子他们都拿回家了。”

吃午饭的时候，顾家十兄弟决定，各家让一个小子跟着，明天趁早把傻狍子赶到芙蓉镇上卖了。

去芙蓉镇啊。

顾大朗这平辈的堂兄弟们，都没出过顾家村的，齐齐叫囔着要跟着去。

亲兄弟都扯红了脖子争论不休。

顾小宝乐滋滋的提议，“你们石头剪刀布吧，谁赢了谁跟着去。”

正在扯着脖子争论的一群人齐刷刷的回头看顾小宝，对于顾家这个捡来的女娃，这些人的心思总是微妙的。

但……说到底，他们都和顾老七分家了，人家乐意养着个女娃，他们也没有插嘴的道理……

顾石头着急得朗声，“小宝，啥是石头剪刀布？你就说咋样做？”

顾小宝给他们示范了这游戏还有规则，这些个堂叔堂伯们看得瞠目结舌，啧啧堪奇，“还能这样玩的？”

顾根生，“都少废话，来划拳。”

顾石头大喝，“谁他娘的怕谁，来就来……”

“剪刀……”

“石头……”

“布……”

“嗷……我赢了，我赢了，我能跟着去芙蓉镇了哈哈……”

赢得九个人高兴得蹦跶像个熊孩子，划拳输了的兄弟们垂头丧气，满脸不甘心，他们咋就同意这划拳法子了？跟兄弟们打一架多好，没准亲哥哥也打不赢他们啊……

后悔啊！

顾石头也是赢了的那个，嘚瑟的仿佛身后有条尾巴翘起来，他攀着顾大朗的肩膀，“你上回去过芙蓉镇，给我们讲讲，那是个啥地方，都能有啥……”

划拳输了的兄弟们也叫唤，“对，大朗你给我们讲讲这芙蓉镇，都能有个啥……比起咱们顾家村，热闹不？”

顾大朗，“……”

***

这一回，顾小宝没有跟着去芙蓉镇。

她琢磨着这世道赶着六只活生生的傻狍子去镇上，太惹眼了。六只傻狍子保守估计就有八百多斤，杀了背着去，走两天路程也是个大工程。

顾石头笑的爽朗，“这有啥，大家伙都有把子力气，一百斤肉指定背得动。”

他们去的人一共是十一个。

轮着背总能也不嫌累。

顾大朗也赞同把狍子杀了背着走，这样可以掩饰些，也安全些。其他人都同意，打算连夜把六只狍子杀了。

顾小宝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来，好像只有杀了背着走更安全更省事费力了。

就是这两天路程，太心酸了些。

顾小宝同情眼。

她偷摸着跟顾大朗商量，这六只狍子卖的价钱，上回卖了六两银钱，这回是六只狍子，最少三十五两银钱，不能再少了。

顾大朗故作镇定，摁住手不让它发抖，“……宝啊，大伯这嘴笨，说不出口咋办？”

顾小宝严肃脸，“卖不出去就背回来呗，反正顾家村人多，吃的完，你怕什么。还有那欢喜铺子老板娘跟我们做过一次生意了，照理说不太会坑你。反正你绷着脸就让她出价，在说一句，以后还能有合作机会，她要是跟你回价，你就假装要跟你兄弟们商量下，最后咬牙给她一个批发价，三十五两银钱，反正你记着低于这个价就不卖了……你们去了十一个人，人高马大的她怎么都得有些忌惮……”

顾大朗更紧张了。

顾小宝，“……”

你个大男人，怕个鸟啊怕！

天色蒙蒙亮，顾大朗领着兄弟们整装出发，他们走后门悄没声息离开的。走到前院不远处，隐约能听到守在他家院门附近的说话声。

“这是又杀了一晚上，我都闻到味儿了……”

“可不是，这顾老七太不是东西了，自己家吃肉，让我们这般煎熬，他家肉多，就是不肯分些给咱们……”

“我想吃肉……”

“谁不想……”

顾二郎绷着脸，他有些不放心，怕他和大哥离开家后，这些人又闯进家里抢了狍子肉。顾大朗冷了脸，“有堂叔伯们帮衬着，他们不敢乱来，走吧，早去早回。”

顾石头的舌尖抵在牙齿上，眼露凶光，“我看谁有这胆子。”

狍子肉分走后，留在顾家的只有顾爷爷的几个堂哥堂弟们，他们在顾家算是说得上话的人，也防备着有那些个不长眼的会来顾家搞事情。

顾伯乡带着小孙子顾尾巴在顾家，顾尾巴跟顾三弟玩在一起，两人最勤快的就是挖蚯蚓，喂小鸡。

顾家的早餐很简单，现在是用黍稷蘑菇炖狍子，顾家省下的黍稷只有小半碗，张野菜省着吃，放一小勺下去炖。

在狍子汤里，都找不到黍稷。

顾爷爷的堂兄弟们都在顾家吃早饭，吃得很满足，用顾老二的话来说，这才是神仙该过的日子。

其他人也吃得红光满面。

跟顾老七和好后，他们的生活水平直线提高，家里老小也勉强能吃饱了，在不用过着之前饿肚子的日子了。

吃完早饭，顾爷爷和堂兄弟们去伺弄田地。

刚到田里，顾爷爷一屁股摔在田里，半天没起来。

“谁……谁干的……”

顾家前天种下去的土豆和地瓜，都挖了一半起来……

顾家兄弟们的血液直冲脑门，直接炸了。

“混账，混账……”

“他娘的谁干的，谁干的……”

种下去两亩地啊，被糟蹋了一大半啊，哪个丧良心的混账，哪个黑心肠的混账，顾家几兄弟要气炸了，这也是顾家村的人啊，能干出这事来的就不是个人。

顾伯乡难过的掉眼泪。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都是他们辛苦种下去的，辛苦伺弄的……一夜之间就被人给糟蹋了……

马上风哇的哭天抢地的嚎，从祖宗十八代骂到生孩子没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