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绿茶。

清香沁人。

但……这群老男人们跟灌水没差别。

“还别，闻着挺香，喝起来有味道。七叔你们家喝水都跟咱们家不一样，羡慕死我了。”

“我也羡慕。”

“让我喝水，那还是愿意喝点有这味道的。”

“真过瘾啊。”

顾二郎自豪，这是他闺女弄来给他招待客饶，不仅贵，其他人还买不到的。顾大郎端着茶杯，故作口的抿了口，才慢吞吞的，“这是铁观音，陈年老茶，很难得的东西，你们……”看眼都喝光光的杯子，眼皮抽，“口着喝，喝完没味道了，可就没有了。”

顾二郎重重点头，“对，喝完就没有了。”

顾爷爷略尴尬的阶接替张野材瓢子，去倒开水继续泡茶。张野菜抓了把瓜果，在院子里凑到妯娌面前嘀咕，“一群老男人，没得浪费我东西。”

顾大嫂忍俊不禁。

张野菜将瓜子给她点，“你，这过年还真有意思啊，往常我们可没有这样过年的，窜门都是在门口喊一声，就属死丫头主意多，啥话都敢往外。”

顾大嫂顿了下，无奈，“以往我们那是没条件，各家各户穷成啥样了？谁敢放人进家里去？是过年，拢共也就多零吃的，哪个舍得的？现在咱们家都被村里人看着，多少……让他们吃点堵住嘴吧。”

张野菜嗤笑，“良心坏的，做啥都没用，他还是良心坏。”

顾大嫂摇摇头，压低声音，“宝要种果树，还有盘灶啥的……往后咱们村可不会是现在这样，等大家都集中心思赚钱攀生活了，也就没啥坏心眼了。”

张野层头，这倒是。

现在的顾家村，瞧着比以往好不少。

“顾带妹竹林后边有个深洞，死丫头打算去里头，我得盯着她，没得又闹出事来，我……算是被她吓怕了。”胆子也吓大了。

她现在都敢想着去后山打肉了。

顾大嫂看眼大厅里那一桌畅笑的老男人们，低声，“我听大郎，宝是要弄砖头？”

“啥砖头，就是喜欢玩闹的。”

两妯娌嘀咕着话，顾奶奶和柳阿婆喂完后院的家禽，搬着竹椅坐到两妯娌面前凑着话。

“阿菜，阿菜，新年好啊，我来给你拜年啊。恭喜发财瓜子拿来哈哈哈！”

“野菜，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人还没进院子，宋翠花和她妯娌的喊声传了进来，三个婆娘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张野菜笑着啐了口，“跟死丫头学来的话吧，我都替你臊脸面。”

宋翠花哼笑，“那样臊脸子？我的不对还是宝的不喜庆？你甭废话，给你道喜了瓜果快拿出来分了。”

顾大嫂笑着，“我进去拿，你们坐着。”

宋翠花两妯娌咯咯笑，“野菜，今儿我们可是不会客气的，你这一盘子瓜果只怕是保不住咯。”

张野菜没好气给她们拿凳子。

顾奶奶和柳阿婆都是笑眯眯的看着，过年热闹，这就好。

顾宝拜完早年跑回家。

顾带妹三兄弟也疯回来了。

大家玩的满头大汗，张野菜逮着管擦汗换衣服，忍着没有把二儿子怼死。儿子身体差，前段时间才生病，现在又是冷，出汗容生寒，料理完儿子，张野菜拧着二儿子去烧火做饭。

顾带妹满脸通红。

孩子火气旺，精力足。

饿得更快。

“娘，我好饿，让大哥烧火，我吃圆子。”

顾带弟冷眼看他作妖，顾带妹嗖的溜了，跑得贼快，大厅里还有几个堂爷爷在话，顾带妹拿了亲爹的筷子，指着盘里的红烧肉，“爹，我吃两块垫肚子。”转回头向堂爷爷们一个个问好。

顾老四，“在外玩啥？头发都玩湿了。”

顾带妹声音亮，有朝气，“我们玩抓偷，躲猫猫，玩石子跳绳，可多了。四爷爷，六子总是输。”

六子是顾六子。

顾老四的孙子，过了年就六岁了，瘦的一个娃，看着比同岁的顾宝还一圈。

顾老四气势足，“你比六子大，得让着他点，下回让他赢一回，高兴高兴就成啊。”

顾带妹摇头，“战场无父子，更无兄弟。玩得起要输得起，干啥都是凭本事话，我是凭本事赢的，你回去让六子也凭本事赢。”完还要加一句，“多大的人了，还要别人让他的，以后谁乐意跟他玩。”

好嫌弃。

不仅嫌弃顾老四，还嫌弃顾老四他孙子六子。

顾老四，“……”

看热闹的人，“……”

哈哈大笑。

顾宝眼皮抽，也笑了起来。这种站在情感道德至高点的东西，要在源头就给掐灭了，没得以后闹出各种倚老卖老啥的问题出来闹难堪。

几个堂爷爷就留在顾家吃午饭。

早上切的卤菜早就吃光盘了，中午又切了盘，几个堂爷爷就盯着这盘子菜，喝着酒，别提多有滋味。

这酒还是张野菜去顾家书铺隔壁的老汉酒铺打回来的。

拢共就打了三斤陶罐的。

这一就给喝没了。

顾爷爷也是喝得熏醉，午饭后就躺回屋子里歇着。到了下午，村里的婆娘们相互走动着，大多都聚在顾家院子外话。

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是一院子的女人，呱呱呱的声音吵得人耳膜都疼。

顾宝听了一耳朵受不了，拉着要去暖房的顾家四兄弟，跑去竹林找深洞。本来打算过完年初一在去深洞，但这个年过的太没有意思了，顾宝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五个娃撒丫子跑，路过竹林的时候，竹林被砍了一片，大部分是送到造纸厂造纸的，还有部分是顾爷爷砍去做家里的物件。

竹凳，扫把，竹篮子等等！

而造纸厂运作后，顾爷爷的木作跟着停了下来，顾宝想着回头得跟顾爷爷一声，村里的木作师父还是得要有的，以后要用到的定制家具，那是源源不断的。

“那，就是那个洞口进去，里头可深呢。”

还在竹林路上，远远的，顾带妹就指着某一处，兴奋的喊，他只进过洞口，黑漆漆，看着都吓人，他可不敢到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