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放下册子,让管家备马车,顺着册子上写的地址找了过去。
城外,方家村,村落兴旺,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样的村子还算富饶。
令陈白没有想到的是,方孝俊这个名字在方家村还挺出名,随便找了个问路人,一听到方孝俊的名字,眼睛里便迸发出油然而生的自豪。
原来方孝俊的父亲这几年去外地经商,赚了不少,便在城西靠近城门的位置买了个摊位,做点外地的特色点心,总有不少人捧场,因此也逐渐发迹起来。
现在方家的资产在放在上城可能不值一提,但是对于城门外毫无背景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可以凭一己之力,在城内买到一个摊位做生意,那就是顶天的事情!
方家村里的人,人人以方家为骄傲,所以他们自然用同样的目光看待方家唯一的儿子方孝俊。
方家发迹以后,修了新房子,比任何一家都要开敞,所以并不难找。
村里的百姓为陈白指路的时候也说了,只要看到最气派的房子,就就是方家了!
陈白刚走到院子外,就听见了朱弦说话的声音。
“方叔,方婶,你们不是特意来接我回来的吗,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朱弦看着坐在桌子旁边和和气气的“一家人”,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外人破坏了气氛的场面,开门见山的问眼前的中年男子和中年妇人道。
“没有什么意思,小香不是和你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吗?她刚好在,就一起吃一顿饭。”中年男子看了眼坐在自己儿子旁边,模样机灵朝着朱弦得意一笑和朱弦年纪相仿的女子,不自然的解释道。
从小一起玩到大
朱弦冷笑了一笑,她怎么记得是这个女人从小就喜欢抢她的东西?
没想到现在她还一点都没变
“是这样吗?”朱弦反问道。
“朱弦,你好大的气性呐,我们可是打听过了的,辰王府的那个沁香苑可是个鬼地方,进去的人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这么晦气,我们能把你接回来团聚,你也不感激我们一下,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中年妇女忍不住拍桌子骂道。
当然,她并不认为朱弦能从沁香苑出来,是因为朱弦运气好,她认为是朱弦命硬
想当初朱弦的父母先后离世,他们才不是看着婚约才养着她的,他们一早就知道他们养不了两年,她就会进辰王府。
辰王府是什么地方,搞不好就死在里头了,那他们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小累赘,至于她父母留下来的东西,自然算做他们给他们养女儿的酬劳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小累赘不仅活着长大了,竟然还从沁香苑活着出来了!
她的儿子可是方家村数一数二的,多少姑娘排着队等着嫁呢?偏偏被一个天煞孤星占着,每次想到这里,她都睡不着
“你少说两句”中年男子不赞同的呵斥中年妇人道。
他在外头经过商,知道和气生财,当然,他的目的和妇人是一致的,只不过看不上她那泼妇般的行径
“不用说了,我懂你们的意思了!”朱弦站起来就走。
中年男子立刻起身追上来拦住她笑道“朱弦,你父亲和我交情不浅,纵使我们两家没有这门亲事,我也是将你当女儿看待的,你不要意气用事。你放心,就算退了亲,你也可以来家里住的!”
“相公”中年妇人震惊的看着中年男子,他到底在说什么,好不容易把这个天煞孤星彻底赶走,他怎么还把她往回请
“闭嘴”中年男子瞪了妇人一眼,转眼又对朱弦慈眉善目的笑道,“只是退亲一事关乎你的终身大事,不能马虎,此前你父亲那里有一份婚书,只要你拿出来,方叔帮你把之后的事情处理妥当”
“方叔,”朱弦朝着他没有温暖的一笑,“你说的那个婚书,早在我十二岁那年进辰王府的时候,就已经撕了”
“撕了!谁信呢”妇人冷笑道,“别说是如今的方家,就算是七年前的方家,你也攀不上,你一个孤女,婚书是你最后的救命符,你好好保存都来不及,怎么会撕了?”
“你爱信不信!”朱弦都懒得看那妇人一眼,转身就走,完全没有注意到追出来的妇人。
妇人随手在墙下抄了一根棍子,扬起棍子便朝着朱弦的后背打去。
陈白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冲进去将朱弦推开了。
妇人一棍子打在了陈白的肩膀上,陈白吃痛,蹲在了地上。
“世子”朱弦从地上爬起来,看清来人,面色大变,立刻跑过来将他扶起来,神色严肃的对着妇人喊道,“你疯了吗,他是辰王府世子”
她虽然不喜欢方家人,不过他们确确实实养了她两年,所以当初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她也没打算要回来,他们虽然无情,但是她不希望他们死
说着,她立刻跪在陈白面前请罪道“世子,都是奴婢的错,还请世子责罚奴婢一人吧!”
“朱弦”陈白扶住她,心疼的看着她问道,“你为什么要道歉,我亲眼看到了,打我的是她!”
妇人在听到“辰王府世子”几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如炸雷一般响,心想这下完了!
现在又看见陈白看向她,她吓得面如土色,立刻跪下来求饶。
“世子爷饶命啊!”
这上城高门大户里的人有哪一个是他们得罪得起的,更不要说是辰王府的世子了!
屋子里的人立刻走出来,整整齐齐的跪成一排,如捣蒜般磕头求饶。
“我追不追究这件事情,取决于朱弦姑娘”陈白扶着朱弦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道。
他很少这样对人疾言厉色,不过,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不讲理的刁民
方家人一愣,目光闪烁的盯着朱弦,认命的向朱弦求饶起来。
“朱弦,我们方家之前对你是不好,但是我们好歹也养活了你呀,你,你不能恩将仇报啊!”妇人红着眼睛忐忑的哀求道,其实她那咄咄逼人又战战兢兢的语气,让人实在分不清到底是哀求还是威胁。
朱弦呆呆的看着陈白,他为什么要她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