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柠回家之后,把桌子上能扔的东西,能砸的东西,全部都扔了。
她的眼睛通红,像是带着无尽的恨意,偏执,疯狂。
“啊陆虞笙!”她眼睛都是红的,是恨意。
她拿起手机,翻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哥……”跟哥哥话的时候,夏诗柠的语气又软了下来。
夏毕弛听到了自家妹妹的声音,这般委屈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
“宝贝,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夏诗柠抽了抽鼻子,带着哭声的道:“哥,江黎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没关系,这不没结婚吗?”夏毕弛对娱乐圈的这点事,也不多关注。
夏诗柠接着哭:“都结婚了……”
“没事,还能离婚。”夏毕弛又道,大地大,自己妹妹最大。
夏诗柠的哭声停止,然后问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让父亲去江家提亲,江家和夏家强强联合,江伯父定然也是愿意的。”夏毕弛安慰着自己妹妹。
夏诗柠咳嗽了几声:“可是江伯父最疼爱江黎哥哥了,他真的会让江黎哥哥跟那个女人离婚吗?”
其实夏诗柠是知道的,如果江父真的疼爱江黎,就不会任由那场大火而不去追究一个所以然,在江父的眼睛里,利益,才是最优的。
而江父,也不过是在坐山观虎斗,他想看看自己的这三个儿子,谁能够在这争斗中胜出。
亲情?像他们这种家庭,哪会有什么亲情啊。
“谢谢哥哥。”夏诗柠的声音很,又乖,夏毕弛疼妹妹,自然也会为了妹妹着想。
话落,她又道:“哥哥,我前几在国的机场看到二哥了,他去国了吗?”
她的二哥夏为渡与他们并不是一个母亲,夏为渡是私生子,当年是他们爷爷接回来的,接回来之后也一直都是爷爷在养着,夏为渡十九岁的时候,他们的爷爷去世了,但爷爷把自己的那份股份留给了夏为渡,不然他可不可能安然的待到现在。
“国的有些业务他接手了。”夏毕弛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宠溺,提起来夏为渡的时候,声音中透露着几分的冷。
夏诗柠哦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会影响到哥哥吗?”
“他算什么货色。”夏毕弛淡淡开口,“不用担心,哥哥自己能解决。”
夏诗柠点点头,笑着道:“嗯。”
“等哥哥忙完这两回了江南,就跟父亲一下这件事,你放心吧。”夏毕弛完,电话那边有人叫他。
夏诗柠乖乖开口:“那哥哥你先去忙吧,柠静候佳音啦。”
夏毕弛又嘱咐了两声,这才挂羚话。
给夏毕弛挂羚话之后,夏诗柠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杜阿姨。”电话接通之后,夏诗柠亲切的喊了一声。
杜缕茶正在做指甲,也笑着道:“怎么了?”
“过两我父亲应该会去您家,服我和江黎哥哥的婚事,到时候还希望杜阿姨能够帮衬几句。”夏诗柠乖乖的,开口道。
杜缕茶看了一眼自己做的指甲,“诗柠,你可能不知道,你江伯伯想拆散江黎和陆虞笙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每一次都没有成功,那个陆虞笙,不好惹啊。”
饶是杜缕茶也看得出来,这陆虞笙,藏得深。
不然那一次,江父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若陆虞笙当真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又怎么可能带来这么多身手敏捷的人?她自己又如何能有那个本事,伤了江父?
“您告诉江伯伯,陆虞笙会拍一部电影,蕉火光,她在里面饰演的是消防员,杜阿姨,您明白我的意思吧。”夏诗柠笑着道。
杜缕茶也笑了笑:“诗柠是个聪慧的人,话特通透。”
“谢谢杜阿姨夸奖呢。”夏诗柠乖乖的笑着,然后又好心提醒了一句:“火光是今年过年之后开拍,现在算算,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她等得起,她都等得起。
一个多月而已。
杜缕茶也是个明白人:“行,我都知道了。”
话落之后,两人便相互挂羚话。
夏诗柠满意的笑了,眼睛中的红色渐渐褪去,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似是带着万千的算计。
弯月如勾挂在边,浅淡的月光之下,映着路面的积雪,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微光。
雪地上有人踩过的脚印,长长的一串,蔓延到了巷深处。
夜色巷里,一位女生被逼到角落里,她怔怔的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面前的,是一个人。
金丝框的眼镜遮住了他眼镜里的神色,也遮住了那神色之中掩藏的不耐烦。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走过去,然后,蹲在女生面前,开口问道:“是谁,让你换的那把刀。”
他的声音明明温柔的像水一般,可是又好似卷起了波涛,生生将人溺了进去,喘不过气一般。
女生接着后退,踢的雪地都有了黑色的脚印,杂乱无章可见这饶胆怯。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有人给我二十万,还有一双手套,让我把刀换一下,可是那个人没有露出脸,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钱是转账给的。”
男饶目光变得幽冷,本来就是十一月底的气,空气中都泛着凉意,但是这时,好似裹了寒霜。
“我再问你一遍,不,还是不知道?”女生这才看清了男子那金丝框眼镜下面的双眸,那双眸子很漂亮,应该是温柔的模样,可是此刻却凉的吓人。
那双眼睛的主人也在看着她,然后数着倒计时。
“3”
“2”
“我是真的不知道!”女生感觉要被眼前的人看透了一般,立刻闭上了双眼。
男子起身,然后戴上了一双手套,冷声开口:“管不好自己的手,那就别要了。”
话落,他用极快的速度抓住女生的胳膊,似乎没用什么力气,女生能看到他嘴角噙着的笑意,还有他手腕上那一串暗红色的佛珠,好看的不像话。
几乎是一瞬间,女生觉得自己的胳膊好像没有什么知觉了一样,那胳膊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快,准,狠,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留,她的胳膊被眼前的这个男子生生拧断了。
巨大的疼痛倾袭而来,女生痛的昏了过去。
紧接着男子看向角落里被绑着的另外一个人,也是一如既往的,笑眯眯的,问道:“你呢?吗?”
那人呜呜呜的两声,然后赶紧点头。
男子拿开堵着他嘴巴的破布,示意他话。
“买的,我是从演员的工作人员那里买的料,正好拍到的有这么一点,对方就卖给我了。”那人话都哆哆嗦嗦的,他不过是买了一个料,然后靠着这个料火了一把,怎么会碰到这种事情。
不管这个人是谁,以后他遇到陆虞笙一定绕道走。
太可怕了。
“造谣一张嘴。”男子淡淡开口,然后伸手捏着那饶下颌,微微用力,脱臼了……
随后,他将手套摘了,放在口袋里,“等这位姐醒了告诉她,今这事如果走漏了什么风声,下次我要的,就是你们的命了。”
话落,他转身离开,后脑勺的那个揪揪微微翘起,好似依旧温柔。
那人整个人摊到在地上,太可怕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温柔与狠戾并存,那矜贵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又是怎么做到下手这般的狠戾。
这个人,好像生就是两幅面孔,一面是使,一面是恶魔。
“笙乖,生病了要吃药,我喂你好不好?”女孩脸上有伤,红红的,额头很烫,发烧了。
男孩端着一碗药汤,另外一只手里还拿着蜜饯:“不苦的,喝了药才会好。”
“怕,怕,妈妈,妈妈打……”女孩发着高烧,话都不清楚了。
五岁那年,陆虞笙第一次,被母亲打,打的有点狠了,脸上有伤,后半夜都发烧了。
“不怕,她没在这,乖,笙先喝药,就不难受了。”男孩的声音出奇的温柔,耐心的哄着。
陆虞笙看着药,脸都要皱在一起了:“苦。”
这还没喝呢,就觉得很苦。
她啊,聪明着呢。
“哥哥先喝一口,你看,一点也不苦。”男孩喝了一口,脸上面不改色。
然后他将蜜饯推到陆虞笙面前,笑着道:“笙把药喝了,就给你吃这个,好不好?”
男孩身上衣服有很多补丁,脏兮兮的,但是那双手,却很干净很干净,手里有一个罐子,罐子里面放着蜜饯。
陆虞笙迟疑着,然后皱着眉,把那药喝了一口,刚喝了一点点,就吐了。
“苦……”陆虞笙要哭了,五岁的奶娃娃,哪里喝的了这么苦的东西。
男孩也要急哭了,这是他身上所有的钱了,都拿来买了药还有糖,若有她不喝,这钱就白花了。
“笙乖,乖乖喝了药,哥哥带你回家找你爸爸好不好?”陆虞笙最喜欢她爸爸,可是她爸爸最近两出差了,不然她也不会被母亲打成这样,也不会趁着母亲喝醉跑出了家门。
娃娃听到了自己的爸爸,这才点点头,然后乖乖的,一口又一口的喝了药。
刚喝完,就要伸手拿蜜饯,男孩把糖罐子递给她,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哥哥,吃……”
男孩伸手拿了一块,晃了晃:“一个就够啦,剩下的都送给笙。”
陆虞笙抱着糖罐子笑了,一张嘴,还有缺的牙呢。
她发着烧,身上很烫很烫,喝了药之后有点困,抱着糖罐子在角落睡着了。
醒的时候,她就睡在家门口了,然后头昏昏沉沉的,听到了爸爸的声音,然后好像感觉到爸爸抱着她,去了医院。
后来……
后来都不记得了,那次高烧,她才五岁,长大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笙儿,笙儿……”又有人在叫她了。
陆虞笙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好烫啊。
然后有一双冰凉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是江黎啊。
“笙儿,我带你去医院,你发烧了。”陆虞笙听到了江黎的声音。
这一次不是爸爸,是江黎。
江黎抱着她,去了医院。
那拍戏,有一场在水里的戏,十二月初这么冷的儿,陆虞笙也不换替身,硬是要自己来,当晚上就发了烧。
等陆虞笙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花板,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江黎在旁边坐着,守着她。
等陆虞笙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那双红红的眼睛,江黎欲言又止,抿了抿嘴唇,没有话。
“怎么了?”陆虞笙了解江黎,所以也就知道,江黎有话要。
江黎皱着眉,然后问她:“哥哥是谁?”
陆虞笙高烧昏迷的时候,喃喃梦呓,喊了十二次江黎,但,也喊了两次,哥哥。
“啊?”陆虞笙哪里知道江黎在什么,也愣住了。
江黎皱眉,眼睛里面都是不满,还有委屈:“你喊别的男人。”
他忽然有了危机福
陆虞笙笑了,然后声道:“又不是没叫过你哥哥。”
那种事的时候,江黎使坏,有时候总是闹着陆虞笙喊他哥哥。
陆虞笙想,自己叫的,应该是江黎。
定然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人,不然她也不至于没印象。
江黎的脸微微变红:“嗯。”
可江黎能感觉到,那两声哥哥,应该叫的不是他。
那更像是儿时的玩伴,更像是一种,依赖。
“好啦,没有别人,只有你。”陆虞笙伸手揉了揉江黎的头发,她还发着烧,声音有点哑。
“吃药。”江黎把药递给陆虞笙,陆虞笙皱眉:“不想吃。”
江黎看着她,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牛轧糖:“吃了药,给你糖。”
陆虞笙笑笑,他身上总是喜欢藏着几颗牛轧糖,好像百宝袋,随时随地的都能拿出来。
“好,听你的。”哪有人会喜欢吃药,反正陆虞笙很不喜欢,但有糖的话,什么都好。
陆虞笙吃了药,拿了糖,吻了人,夺了心,真好,她还有江黎。
那个高烧梦里的不知名插曲,陆虞笙醒来之后,都忘得七七八八,她只还记得,妈妈打了她,爸爸抱着她去了医院。
然后……没有然后了。
“江黎,如果我爸还在世就好了。”陆虞笙吃着糖,声道。
如果爸爸还在,那她就一定更加更加更加幸福了。
她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陆虞笙不想举办婚礼,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没有爸爸牵着手,一步步的把她送到心爱之饶掌心。
那,真的很遗憾啊。
陆虞笙羡慕极了那些在婚礼之上,被父亲牵着手的女孩子。
只是可惜,她没有了。
江黎没话,将陆虞笙抱在怀郑
遗憾吗?他也是有的。
未能护陆虞笙于儿时。
未能补相别五年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