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夏颜朵请了半天假,去医院看望妈妈颜溪。她从洲际酒店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淡紫色的雏菊花,然后蓝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
一辆红色小跑车悄悄的跟着出租车,不紧不慢。车主是个戴墨镜的年轻女子,大热天带着英式的黑色礼帽,刻意的压低帽檐。
夏颜朵轻车熟路的找到金医生的办公室,咨询妈妈近况。
妈妈的乳腺癌因为诊治及时,切已经切除病坏组织,正在康复中。最让她心力交瘁的是妈妈的精神状态,从被无情的父亲背叛和抛弃,妈妈的心理生理都遭受重创,在绝望的境地里换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和被迫害妄想症,严重的时候连她这个唯一的女儿都不认识。
“金医生,您上次说您认识国内一个特别权威的抑郁症专家,能帮忙介绍吗?我现在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我妈妈!”
金医生翻看着护士这几天的查房记录,微微摇头,“颜朵啊,不是我不帮你,你妈妈的病情太不稳定,我们住院部已经多次找我交涉,意思很明白,就是让你妈妈转到专业的精神医院去。她农伤医护人员,我们可以包容,可以赔钱了事,可是万一跟其他病人产生纠纷,我们医院真的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到这儿,金医生也颇有些无奈,补充道,“至于你说的这个专家的事情,他前几天世界卫生组织邀请,去美国参加一个学术交流,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国。但是一有消息,我就会帮你引荐。”
夏颜朵知道金医生已经尽力了,无奈的同时更多感激,“这两年麻烦你太多了金医生,我和我妈妈都很感谢你。我尽快联系专业的疗养院,一会去去吧医药费清一下。还要拜托您再宽限几天。”
金医生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你很孝顺,我见过很多抑郁症病人,跟早就被家人放弃了,因为他们不想被一个疯子拖累。你的努力已经足够,可是你妈妈如果想走出来,要靠她自己。否则,黑暗和恐惧会伴随她一生。”
结清之前拖欠的住院费医疗费用,夏颜朵买了一些水果去住院部看望妈妈。五楼的西区是一些精神有问题的人,但是像她妈妈这样常住的几乎没有,大部分都是等待诊断或治疗过渡一下。
颜溪正安静的坐在床边看书,安静祥和的样子仿佛她幼时曾经拥有过的岁月静好。可惜,她那无情的父亲唐振国亲手毁掉了母亲本该静好的人生。
颜溪抬眼望向她,眼神里满是笑意,“小朵,你放学回来了?真好,你爸爸这个周末从榕城回来,我买了游乐园的票,咱们明天一家三口出去玩!你不是一直嚷着想爸爸吗?”
夏颜朵眼神一冷,“爸爸”这个陌生而遥远的字眼,深深的刺痛了她冰封的心。
颜溪开心得接过她手中的水果,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你爸爸最爱吃苹果了,我现在就给他削。他说最晚七点就到家的。”
夏颜朵看着母亲那么痛苦的把自己禁锢在曾经的回忆里,不肯面对现实,她心痛又愤慨。
“妈……”她轻轻的抱住母亲瘦削的身材,重复那句说了千百万遍的哀求,“你醒醒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