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拽着村长媳妇伸在炕沿儿的脚往下一拉，村长媳妇“哎呦”一声，俩手要拽住马老太的脚。

炕本来也窄，马老太这会子正在炕边上，险些被村长媳妇拽住，立马收了脚往回缩。

江晴故意慢慢地往下拉。

村长媳妇果然还是抓住了马老太的一只脚：“大嫂子，快拉我一把！”马老太哪敢拉，凭着本能用另一只脚胡乱踹在村长媳妇的脑袋上和脸上。

村长媳妇“妈呀”一身嚎得声音更大了，眼看着马老太那只有着悠久历史、没有下过水的穿着铁板似的袜子的脚踹在自己鼻子上。

“大嫂子，你……”村长媳妇的鼻子里冲挤进一股臭咸鱼的味道，还没反应过来，又感觉到江晴把自己当布条抻拽起来，脚腕上有一只柔软的手带着巧劲轻轻一抖，而自己就像被什么怪兽吸住一般，不由自主地往炕下刮拉开去。

随着江晴一拉，村长媳妇的嘴磕在炕沿儿上，然后整个人呈U形摔蹭在地，差点儿晕死过去。

村长媳妇嘴亲吻着地面，刚想支撑着双手抬头，后脑勺被江晴摁得死死的，一股绝望从心底生出。

“毒妇，咱们今天把话说清楚。以后若你再敢踏进我们家一步，见一次打一次，见你三次打你八次。听懂了没？”江晴笑嘻嘻地问，仿佛在跟一个朋友说话，口气轻松欢快。

村长媳妇“呜呜”两声：“我、我清抖了！”

江晴笑得眉眼弯弯，桃花眼里有星星在眨：“挺懂就好。”说着向村长媳妇后颈打去。

村长媳妇抽了一嗓子晕死过去。

江晴起身出去又回来，找了绳子把人捆起来，拖到一边，找了破单子一盖，拍拍手，又踹了村长媳妇几脚，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过身来：“奶奶，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说什么话来着？”

马老太眼珠子瞪得都要飞出来了，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猛地被江晴一问，吓得身子一哆嗦，看着江晴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干瘪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她怕呀！

马彩霞的下巴早就“咔哒”一声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捡起，就见江晴眨着俏眼冲自己笑，心里一动，这孩子笑起来还真像一直狐狸，可是好美哟！

“妈呀，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马彩霞因激动双颊通红，冲江晴抱拳，“没想到你这小崽子还深藏不露，佩服佩服！”

江晴收下马彩霞的膝盖，又冲她眨眼：“客气客气，不要爱上我哟！”

“你这小崽子！”马彩霞哭笑不得，突然想在这种场合还是要严肃一些，佯装咳嗽混了过去。

只是，这实在是大快人心哪！如果不是不合时宜，她真想放鞭炮庆祝一番！

马彩霞收回心思，忙去陪着柳眉，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只当她是伤心过度。

柳眉虽然伤心，但是因为肚子里还有孩子，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前天江晴在院子里打胖寡妇的时候，她真的以为江晴是被狐狸精迷了才做出反常之举。

但是，柳眉也暗自留意着江晴的一举一动。所谓知女莫若母，江晴再是被狐狸迷，也不可能说出“不要爱上我”这种话。

即便是妖怪，也不可能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往日被狐狸精迷了的街坊邻居是什么样子，她还是分得清的。

江晴不是她的女儿。柳眉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头顶似乎有雷电霹过来，脑子一霎那清醒了。

她的女儿怎么可能说出要退亲的话？

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说出要退亲的话？

如果真无缘无故地退亲了，马蹄村的女人们除了死，还有第二条路么？

柳眉心里虽明白，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摊牌的时候，只能靠在被子上闭眼整理思绪。

江晴见柳眉很累，脸上煞白，以为她因为被马老太欺负而难过，盯着马老太又问了一遍：“奶奶，你刚才进屋，对我娘说什么来着？”

马老太知道江晴的意思，让她想好了再说。

马老太毕竟活了那么大岁数，关键时刻也拉得下脸，狠了心抽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摇头晃脑地假装抽搐，在炕上滚了好几圈，突然又抽搐一回，睁开眼，慢慢爬起来，假装一脸疑惑：“我这是怎么了？”

马彩霞忍住笑，配合着马老太：“是啊，大婶子，您怎么了？”

马老太怯怯地看了江晴一眼，叹气：“唉，我在来的路上，听见有人叫我名字，回头看见一只白毛狐狸，之后就不记得什么了。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呢？”

“哦，原来奶奶被狐狸精迷了，我去拿黑狗血来……”江晴轻轻点头，转身要出去，“我去叫瘸脚半仙！”

马老太急得要哭了，抽着嘴角：“好晴儿，奶奶这会子已经把它打跑了，不用了，不用了！”

“那以后它还会不会再来？”江晴的意思很明显，问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柳眉。

马老太忙摇头：“不会了，不会了，我以后找瘸脚半仙要个避妖符，管保神鬼不侵。”

外屋的马甲用袖子擦着眼泪。

江晴出来得时候正看见，忙跪在他身边，搂着他小小的身子，轻声安慰他：“傻弟弟，过了今天，以后咱们都不哭！”

马甲靠在江晴怀里：“姐姐你真好！”以后，他和娘就不会再收村里人欺负了吧！

“傻弟弟，你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