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楼,容姑姑房内,空气是那样安静,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只见解愁和容姑姑二人对峙而立,怒目圆睁,场面焦灼,一场灾难似乎一触即发。除此二人,其他人都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解愁,你这个臭小子!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而又说了什么?!”
容姑姑气得七窍生烟,终于忍不住当面质问解愁。
解愁不甘示弱,不败下风,反而更加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姑姑,念你年纪较大,我便再重复一遍我的话,你可要一字一句真切地听好了!”
“我——解愁——从见滢萱的第一面起,就已经一见倾心,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我要替滢萱赎身!”
解愁挺直了身体,声音提高了八倍,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
“你……你……你……好你个臭要饭的,枉姑姑我多日以来,对你那是好吃好喝好供奉,居然是这样一个小白眼狼!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容姑姑看上的男人从来都是投怀送抱,再不济的也是逼良为娼,乖乖就范。
没想到她第一次认真地愿意与之走恋爱流程的男人,竟然敢这样对待她,居然还大言不惭地当着自己的面说对其他女人“一见倾心”?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容姑姑越想越气,便做势就要冲着解愁打将过去。
“姑姑!你今日便是打死我,我也要说我的真心话!”
“啪……”
霎时间,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解愁的左脸上,白净的左腮部立马肿起了血红色的巴掌印。解愁的嘴边涔涔地冒出了鲜血。
在场的其他人完全被吓傻了眼,心里无比担忧,怕容姑姑盛怒之下,便是一场腥风血雨就要到来了。
“这一巴掌,便是我给你所谓真心话的反应!你好好想想,是否还要再继续胡说八道下去?”
容姑姑怒视着解愁。
“姑姑!我对滢萱一见倾心!望姑姑成全……”
“啪……”
未等解愁说完,又一记耳光不及迅雷掩耳之势地落在他的右脸上,火辣辣地疼痛就像脸在燃烧。
“姑姑问你,可还要继续吗?”
解愁擦了擦嘴角的血,重新挺直了身体,昂起了头颅,语气一如往前地坚定。
“解愁心里容不下第二个人!”
容姑姑见他模样这样坚定,语气这样坚决,丝毫没有畏惧退缩的意思。就连他自己那张最在意的脸,都快被打成猪头了,仍然没有屈服。
容姑姑本想着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一个教训,把他打得爹妈都不认识。可是看着他如今的样子,她却迟迟下不去手了。
她突然想到几十年前,那时她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她也遇到过真心相交的爱情。那个男人,曾经也如同解愁一般,英俊潇洒。
可是,在面临危难之际,那个男人却没有如今解愁这般的坚定和宁死不屈。
那个男人,他为了让自己免受皮肉之苦,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却轻易地就抛下容姑姑,一个人就跑掉了。
只剩下容姑姑一个人无尽地遭受痛苦和凌辱。
所以那时起,她难付真情,视男人为玩物,凭借着自己的心狠手辣,坐上了如今的位置。
可是,她内心时常渴望的,却是如果当初那个男人多一些坚定和勇敢,说不定他们二人也幸福地过上了夫妻恩爱的小日子,哪怕贫穷……
眼前有这样一个宁愿牺牲生命也不愿意放弃真爱之人的男人,自己真的下要狠手吗?
容姑姑想起往事,不禁泪如雨下,她紧握着的拳头松了下来,她再一次对解愁心软了。
“解愁,你当真愿意为了滢萱,不惜跟我翻脸?你可知,我很轻易就能把你置之死地啊……”
容姑姑看着解愁,说道。
“姑姑,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为了自己免受皮肉之苦,动了心机,欺骗了您。可是这几日,我辗转反侧,忧心焦虑,我无法麻痹自己的内心,我的内心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我心里有滢萱,无论她是怎样的身份,她有怎样的过去,我都愿意接受,我都愿意爱她……哪怕我知道今日难逃姑姑的责罚,甚至会牺牲一些东西,哪怕是命,我也不能再骗自己了,我一定要去争取……”
“姑姑,我知道您不是表面那样心狠手辣的人,您有情有义,相信您一定会理解我的心情,理解我对滢萱的感情……倘若今日您能放过我,留我一命,他日我必感恩戴德,回报与您……”
解愁从来没在姑姑年前下过跪。今日,他终于双膝落地,跪在姑姑面前,期望得到她的谅解和成全。
姑姑听了他的话,感受到了他真的是走心了。虽然心里一万个不舍和不愿,但她也实在不忍心了,这些话都把她的心给戳痛了。一时间,她非常羡慕滢萱,虽然落于风尘,却能遇到如此之爱,相比之下,滢萱的命比自己要好许多。
容姑姑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大家的心也都一直揪着。
“好……我承认你的真心打动我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如此,我便忍痛割爱,不再强求你了……”
众人听了这样的话,内心全都松了一口气。更别提解愁了,简直是要欣喜若狂,欢呼雀跃了。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几日,你花了我那么多银钱,你要是跟了我,我便可以不追究,可你现在甩了我,所有的损失你必须照价赔偿给我,一分都不能少!体谅你现在也没啥钱,那就在这凤栖楼干活打杂还债吧!所有的脏活累活,你,全包了吧!”
“啊?!”
解愁刚刚雀跃起来的心呢,一下子又跌下去了。
算起来,就这些银钱,他怕是要在凤栖楼打一辈子工哦!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被容姑姑掌控着呀!
这到底猴年马月才能实现人身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