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爷走后,整个院落之中又只剩滢萱一人了,空空荡荡的。
她静静地伫立院子中心,黯然神伤。明日过后,她就要离开凤栖楼了,这个在危难之际收留她的地方,这个让她遇上一生挚爱之人的地方,这个让她身陷痛苦之中的地方,这个留下太多太多回忆的地方。
自打解愁坠崖之后,她也拜托翠玲姐姐去那个地方寻过他的尸身,可是每次都带不回来什么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痕迹都没有,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
滢萱不止一次地宽慰自己,想着寻不到尸身或许是个好消息,兴许解愁没有死,说不定哪天他自己就突然回到凤栖楼了。
可是,过去那么久了,她等啊盼啊,始终没有得到解愁的任何消息,她不得不接受解愁已经不在了事实。那一刻,她的心也死了,如今能支撑她活下去的便只有恨。
眼下,她就要离开了凤栖楼了,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珩王爷走,纵使前方是千难万险,她也要闯过去。
她要借着珩王爷的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她要让那些曾经践踏她的人统统付出代价,她要让他们狼狈地在她面前,跪地求饶!
次日,珩王爷果真来到了凤栖楼,要求面见凤栖楼的掌事容姑姑。
容姑姑见到王爷,表现地毕恭毕敬,一脸谄媚地问道:
“昨儿个王爷刚来过,不知,今日又大驾光临咱们凤栖楼,所为何事啊?”
珩王爷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说:
“你就是凤栖楼掌事的吧?今儿个来,就是想管你要个人。”
容姑姑一听,大喜,心想这是遇上大买卖了呀,凤栖楼的姑娘个个身价不菲,倘若是这大名鼎鼎的珩王爷看上的人,若是要赎身,那白花花的银子恐怕更是少不了的呀。
这下,容姑姑难掩心中的喜悦和激动,喜笑颜开地说:
“不知王爷这是看上凤栖楼哪位姑娘了呀?”
珩王爷表情十分淡定,从他口中清楚地吐出了两个字:“滢萱。”
容姑姑听到“滢萱”二字,喜悦的表情逐渐消失,面露难色。
她没想到王爷真的是想要赎滢萱,这下事情可难办了,玉慎苛待滢萱的事情那闹得可是人尽皆知,就算滢萱不告状,那满身的伤痕可是铁证如山啊。
倘若珩王爷看中滢萱,哪里能不关心这伤是怎么来的啊,无论如何,凤栖楼都难逃这虐待之责。
更何况如今这盛京,人人都道珩王爷做事心狠手辣,城府颇深,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他若是知道自己看中的女人受到这般凌辱,怕是把凤栖楼夷为平地也不为过啊。
珩王爷见容姑姑愣在原地,半晌都不回应,有些不耐烦,便假装“咳咳”了一声,提高音量,说道:
“怎么啦,容姑姑?不行吗?”
容姑姑被吓得一个激灵,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回……回王爷……按理说,王爷看上的人,自然没有不行的……只是,这滢萱姑娘,是咱们凤栖楼的台柱子……倘若被您要了去,我这生意难做啊……”
容姑姑生怕王爷知道真相后,对凤栖楼不利,同时连累自己,这是要尽可能地劝说王爷不带走滢萱。
可是王爷一听容姑姑说这话,反而更生气了,他早就从滢萱那里听说了真相,知道凤栖楼里某些人冷酷残忍。他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亲眼得见了,自己本想着给凤栖楼一个台阶,自己忍着不发作,彼此间不撕破脸就罢了,可没想到事到如今,他们竟然还如此不知好歹。
于是,珩王爷一下子将手中端着的茶杯“咔嚓”一声摔在地上,猛然起身,指着容姑姑鼻子大骂道:
“你这老泼皮,你不说这话我还想不起来呢!谁给你的脸,你竟然还敢说滢萱是凤栖楼的台柱子?你也不看看,滢萱姑娘人都叫你们给折磨成啥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有你们这样对待台柱子的吗?”
见珩王爷如此大怒,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出。
容姑姑整个人伏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声音颤抖地回答道:
“王爷息怒……滢萱姑娘您带走罢了……奴婢这就去给您领人……不过这赎金……”
听到“赎金”二字,珩王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伏在地上的容姑姑就是一脚踹过去。
珩王爷对着她怒声吼道:
“你凤栖楼,私自行刑,虐待他人,本王不治你的罪,把你关入大牢,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这泼皮胆敢给本王要赎金?!”
容姑姑冷不丁地受了王爷一脚,疼得她大喊“哎哟”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后,又立马翻身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这就给您领人来……”
珩王爷看着容姑姑这个狼狈的样子,心里有点想笑,他这算是小小的替滢萱出了一口气吧。
气出完了,珩王爷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恢复了正襟危坐地样子,摆了摆手,示意容姑姑赶紧去将滢萱带出来。
容姑姑得令,赶紧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去到了后院之中。
此时,滢萱听说了珩王爷人已经到了凤栖楼,按照约定,这是要接她走了。于是她早早地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认真地梳洗打扮了一番,化上了许久没有化的妆容,整个人焕然一新,如今,她要体体面面地离开这里,就如同她风风光光地来一样。
容姑姑来到后院,见到了滢萱,她心中对之有愧,又怕滢萱记仇,日后饶之不过,便像往日一样,一把握住滢萱的手,对她说道:
“滢萱呐,姑姑恭喜你啊,攀上珩王爷这样的高枝,日后飞黄腾达,你可要念姑姑往日对你的好呀……唉,姑姑心里实在是心疼你啊,看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姑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都是那玉慎……”
滢萱知道容姑姑是何意思,还不是怕日后滢萱报复,便赶紧撇清关系,让自己念着她的好,对她网开一面。于是,她打断了容姑姑的话,说道:
“姑姑放心,滢萱心中有数!珩王爷正在前厅等候,还是赶紧过去为好,不要让他等急了!”
这下容姑姑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好扶着滢萱,一路疾行,来到了前厅,面见珩王爷。
珩王爷见到这精心打扮过一番的滢萱,又是别样的美丽,眼前一亮。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说的便是眼前这个女人吧!
“起轿!”
随着一声令下,滢萱便坐在了前往珩王府的轿子上。
轿子“吱呀吱呀”地想着,抬着滢萱一路向前,她身后的凤栖楼,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