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裕那边今天晚上是谁值守?”钟撰玉看向春和:“可还是折月?”
春和确定地点了点头。
钟撰玉便扭头朝着四海乘风道:“那今晚你受累些,帮忙一起守着吧。”
四海乘风不假思索地答应,正准备告退,就听钟撰玉解释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林太医不停得扇手,是为了抖落藏在手腕或袖中的香粉。”
“香粉?”四海乘风不自觉皱起了眉:“可是属下并未闻到味道。”
“他有备而来,自然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马脚,不论是香粉还是旁的什么,总归他是在给人留记号。”
“记录贺军师的位置?”春和惊呼一声:“那我们要不要悄悄把贺军师换个地方?”
“不必,既然对方想知道,换个位置自然也会想办法知道,还不如我们布好网,等他们来。”
“属下明白了。”
四海乘风告退后,看了看天色,将事情去告知折月,又眯了一小会,才在家家户户陆续吹灭蜡烛时,隐在了贺裕的屋前。
早知道晚饭多吃点了。
四海乘风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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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钟撰玉正在泡脚,春和深知人体穴位,手法不轻不重,舒服得她直哼哼,倒是春和忧心忡忡,有些心不在焉。
“小姐,只安排四海乘风跟折月两人,会不会太少了?”
钟撰玉双眼紧闭,面部放松,过了一会儿才道:“不会。”
“他们二人武功是高,但若是对方派出更厉害的人来呢?”
钟撰玉睁开了一只眼瞥了一眼春和,有些好笑地问道:“你以为对方是谁?又是为什么要来探查贺裕的位置?”
春和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这还用说,当然是皇上。只有皇上才能让太医听命于他,何况皇上早就想要灭口,如今不过是从明面上转到暗地里来罢了。”
“啧。”钟撰玉调皮地晃了晃脚,溅起几滴水花:“以前觉得你挺机灵的,现在看看还是太嫩了,总是只能看到表面,还不如人家摧竹呢。”
“摧竹摧竹,你有了摧竹就整天念叨她。唉,奴婢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春和口中抱怨,眉眼却是含笑。
钟撰玉也知她不会恼,便顺着她的话说:“那你可是赚了,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多,还不快谢谢我。”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春和咬牙切齿,手上的力道加重,痒得钟撰玉差点一脚把她踢飞出去。
“好了好了不闹了!”钟撰玉笑着求饶:“再闹水都要凉了。”
“哼。”
春和撇过头,手上利落拿起布将钟撰玉的脚擦干:“那你说,不是皇上是谁。”
“皇上既然答应了我,那轻易不会出尔反尔,何况那林太医还是宁王妃带来的,说不定是听命宁王妃的呢?”
“宁王妃?她不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吗?”
“众口难调,能让大家都称好的,未必没有城府。”
钟撰玉穿了一半的鞋,拖沓着步子,小步爬上了自己的床:“这些都是我随口说的啦,反正不是皇上就对了,别的人,想要偷偷摸摸进我钟宅,还要突破我爹爹训练的两个暗卫的防守,我都要替他揪心了。”
“小姐心中有打算就好。”春和收拾完,朝着外面喊道:“摧竹!来倒洗脚水!”
然后朝着钟撰玉得意地使眼色,颇有一副正宫娘娘立威之感。
钟撰玉只有报以讨好的笑容,看着茫然无觉的摧竹乖乖地端了洗脚水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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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虽说对钟撰玉很有信心,但到底是不放心自家院子被人闯入的,是以一整夜都辗转反侧,一双耳朵竖着,试图听见院子另一侧的动静。
可惜直到鸡鸣破晓,她都没有听见该来的动静。
钟撰玉也是一脸期待,难得的与春和同一时间起来,两人简单洗漱后就往贺裕房间走去。
贺裕房间本就是主院的偏房之一,与钟撰玉的主卧并不远,在两人有意快走的情况下,没两分钟就走到了。
然后就与换班的折月、四海乘风撞了个正着。
“怎么样?”
“小姐,昨夜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
钟撰玉挑眉,似有不信:“那贺裕呢?”
“刚刚喊军医确认过了,症状无好无坏。”
军医是黄煜禾那支小队的,因从一开始就是他医治的贺裕,所以在黄煜禾完成护送任务,又急吼吼地回到百里古道时,将他留了下来,一直负责贺裕的伤势。
“竟然没有来?”
钟撰玉还是有些不相信,一转头便看见四海乘风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底下的黑眼袋都在散发着怨念的脸。
“咳,你们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钟撰玉安慰地拍了拍四海乘风的肩:“接你们班的是……”
“小姐,是我!”
剪星从折月背后探出脑袋,笑得一脸诡异。
钟撰玉:“……”
“折月你把事情跟她说了吗?”
“说了。”折月侧过身让钟撰玉更看清楚剪星。
只见剪星除了腰间别着的鞭子,背上还背了一把双斧,左手手背上更是安了一个铁爪,那锋利的爪尖在阳光下发出凛冽的寒光。
钟撰玉:“……剪星准备的还真齐全。”
“那是!小姐你放心好了,我还在袖中藏了毒,保准那人有来无回!”
钟撰玉:怎么感觉更放心不下了。
不想看见如此辣眼睛的剪星,于是钟撰玉又带了春和,准备回房吃早饭,却不想那炖得清香无比的小米粥还没喝上几口,门房就来报:“大理寺请您过去一趟,协助办案。”
钟撰玉手上还捧着热乎乎的粥,闻言瞬间皱起了眉:“肖直清是不是想害我?秦白瑞那案子我又没参与,有什么好协助的?”
来传令的大理寺人倒是客气,闻言解释道:“不是秦公子的案子,也不是肖大人找的您,找您协助办案的是大理寺少卿,周索杰,周大人。”
“周大人?”
钟撰玉放下了勺子,勺子碰在瓷碗壁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与周大人素不相识,有何案子需要我作协?”
“自然是傅正维这国贼了。”
傅正维?
钟撰玉更是一愣,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她回临安那日便把傅正维交给了赵帝的禁军,之后便完全想不起这人了,想不到最后兜兜转转,他竟还是到了大理寺中。
“大人稍等,容草民换件衣裳,这就随大人前去。”
钟撰玉一推盛着小米粥的碗,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