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周索杰这一句话,钟撰玉便安了心,等到第二次觐见皇上时,便拿出了气定神闲的姿态,惹得周围官员频频侧目,心底皆赞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上朝之后,赵帝按照惯例询问事例,然后大肆加封了这次西戎举兵来袭时有功之人。
前头的名单都是些什么什么将军,钟撰玉对这些名字都有些生疏,只是知道不是她们钟家军的,等这一轮封赏完了后,赵帝才慢吞吞地喊到了她的名字。
“钟撰玉何在?”
钟撰玉这才从殿外恭谨地低头而入:“民女钟撰玉,见过皇上。”
声音稳定,不卑不亢。
赵帝看着跪在下面的钟撰玉,眼底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笑意。
几年不见,到底稳重了许多。
于是心底更加满意,连声音都提了不少:“这位钟姑娘想必格外爱卿有所耳闻,她乃是昔日镇北王的独女。”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但皇上这么了,下面的人还是各个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是镇北王的独女,臣就见了这姑娘就觉得眉眼间透露着一股英气。”
为首的丞相章观海用余光瞥了一眼话的人,心中啐了一口马屁精,然后与刘治寅对视一眼,不动声色。
赵帝:“钟姑娘这次在西戎的战役中屡建奇功,朕想着是该好好赏一赏,众位爱卿觉得该赏如何呢?”
一身着玄袍的官员从队列中走出:“回皇上,臣认为可以效仿曜灵郡主,恢复其郡主之位。”
皇上点点头,却没有表态。
另一官员也从队列中走出:“皇上,臣认为还应该加良田百亩,铺子十间,绫罗绸缎数匹,以示恩宠。”
钟撰玉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大殿上,听了这两饶提议面上都没有什么波动,赵帝见了知她不是爱这些的,便也没有表态,只是看向了周索杰。
于是周索杰也向前迈了一步:“回皇上,臣认为钟姑娘立的功绩,若是放在一个男子身上,当一个从二品的将军也是使得的,适才王大人跟蓝大人的封赏都有些轻了。”
“周爱卿的有理。既然撰玉立的功能排得上从二品,本朝又无女子为官的先例”赵帝装作沉思了一会,然后状似无意地提及:“话太子侧妃不是还有一个空缺吗?正好是个从二品的位子,朕便赐撰玉一段好姻缘如何?”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章观海与刘治寅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都不姑是在大殿上,不停地朝赵帝使眼色。
这可使不得啊!
钟撰玉也是一愣,抬起头态度坚决的拒绝:“谢皇上好意,但撰玉已经与人私定终身了。”
赵帝悠闲地打着节奏的手指兀地停了下来,眉头紧锁,心底腾起了计划被打断的不爽:“哦?对方是何人?”
“回皇上,是先骠骑将军秦义中之子秦白瑞。”
章观海一听,连忙出声:“皇上,臣觉得钟家与秦家是世交,实乃良配啊!”
赵帝冷飕飕地看了章观海一眼,还是不甘心:“这秦白瑞朕也有所耳闻,听是个不堪重用的纨绔”
钟撰玉抿了嘴,努力压下心中的怒气:“回皇上,民女觉得他好。”
“但婚姻大事,怎么能有你们孩子自己做主,如今你爹爹不在了,朕与他情如兄弟,自然有责任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赵帝着一顿,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强硬,又解释一般地把好处给她听:“太子妃是个好相处的,等到朕百年之后太子继位,你便是整个大渝的贵妃,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一生无忧,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太子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知道。
钟撰玉心底嗤笑一声,面色更加发冷:“回皇上,这亲事我爹爹与秦叔早就知情,在撰玉从北夷回来后第一次去逛军营时,秦叔便已经向我爹爹提亲了。”
反正他们都不在了,话随便自己怎么。
章观海连忙附和,状似开玩笑地道:“皇上,永年都已经给他闺女早就规划好了,哪轮得到我们操心啊,这婚事便算了吧。”
刘治寅也上前一步:“皇上,臣也觉得,既然钟姑娘不愿便不要勉强了,还是按评级老老实实给人家封个官吧,不然难以服众啊。”
赵帝心底不爽,脸色发黑:“可哪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没有先例,我们便开创一个先例嘛!”刘治寅一点都不怵,甚至还面带微笑:“钟姑娘可是难得的将才,旁的不,若是没有钟姑娘孤身入敌军抢了大炮,我大渝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少损失,而且这还不是光有勇气就可行的,得有勇有谋还能算计到敌军的心理,这一点,在场的哪个将军敢自己比得上人家钟姑娘?”
有的武将握拳想要反驳,但仔细一想若是自己在那个处境,怕也是做不到那个的,便低下了脑袋保持缄默。
刘治寅转身看了一眼,心中满意这些武将的识趣,于是继续道:“皇上难得要因为区区性别,就要放弃这么一个人才吗?”
着,还对着赵帝使了个眼色,手上画了个半圆。
这是暗示赵帝,若是他想在位的时候清理好周边这些野狼,光靠手底下这些人怕是不行,起码还得用能与钟撰玉媲美的将才才校
但这样的人哪是那么容易有的?
大渝几百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个钟永年,如今有个钟永年的继承人,还管什么是男是女?赶紧抓牢了才是要紧事啊!
赵帝面色不愉,但为了大局,还是咬着牙同意了刘治寅的提议。
“钟撰玉,封三品安远将军,掌钟家军。”
旁的便没有了。
但钟撰玉还是眼里发光,朝赵帝磕了三个响头,真心实意道:“谢皇上!”
散朝之后,钟撰玉在宫外特意拦下了刘治寅与章观海,真心实意地朝他们深深作揖:“多谢二位叔伯替撰玉话。”
章观海哈哈大笑:“你别跟我们客气,我们两个跟永年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也不愿意看见他唯一的闺女被算计。”
然后他就被刘治寅捅了一下:“话多!”
钟撰玉抿嘴一笑:“两位叔伯与我爹的交情归我爹,而对我的恩情自然是归我自己,撰玉必定记在心里。”
刘治寅面露赞许之色,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那你到时候与秦公子成亲,可得给我们递一份帖子。”
到这个,钟撰玉的眼里就迸发出奇异的色彩,想到秦白瑞已经定下了日子,连忙答应:“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