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起年龄并不大,长期的军旅生涯,让他对仅用一年便灭中山国的刘众很感兴趣。
刘众身边的人,自然要多看看。
“正是白起!”
白起眯起眼睛,向来人呼喊。
此时诺曼底已经是手到擒来,刘众想干什么?
如果是抢功劳,白起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受将军之命,前来收降羌人,请白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收降吗?就是抢军功了?
不过他并不在乎这点军功,毕竟秦王能派自己来,也是因为刘众的策略好。
而且他对这个传奇中的将领,也是有些崇拜之情。
“刘众将军为何没来?”
抢军功还不亲自来?
“羌地被征服后,将军要坐镇西羌,不可分身,故派我前来。”
邱琢一五一十的回答,刘众可是安排过,以办事为重,不可有太多的情绪。
“将军说,城中之人对我军镇压西羌极为重要。”
谋略之大局,他白起不懂太多,但整个西羌都是刘众的谋略,如今初见成效,他自然不可违背。
“白起愿助刘众将军收降羌人!”
白起昂起头,把刘众二字咬的重了些。
他也是有脾气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让自己臣服的,眼前的年轻人自然不行。
“多谢白起将军!”
邱琢下马对白起行了一礼。
军中之人,行礼都是在马上作揖,这也是军中为了随时应变,而下马行礼,自然是为了更好的显示出自己的诚意。
看着邱琢波澜不惊,连下马行礼都显得不卑不傲,白起顿时对刚才自己的脾气感到难受。
气度,总是跟高度有关,对方良好的气度总是让人感觉被压一等。
“刘众身边的人,并非什么小角色。”
白起心中暗暗道。
其实这也跟邱琢的遭遇有关,本是大夫之子,有着良好的教育,却被囚禁在女闾之中,备受屈辱。
刘众的到来仅仅只是救起他姐弟俩,自从在齐国和刘众的第一次谈话后,邱琢就对自己的鲁莽感到很是愧疚。
而刘众的气度,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邱琢。
无礼之人可以无视,报恩之后便是路人,这可是当时刘众对他姐弟俩的态度。
秦国,除了刘众和姐姐之外,邱琢都可以视为路人,不在意之人的举动,完全可以无视。
诺曼底,城墙虽然不高,但对骑兵来说,也是无法逾越的屏障。
自从白马种部族族长用整个西羌之力,拔下了这个钉在羌地草原上的钉子,但随之而来的危机,也让他开始焦头烂额。
如今,如何脱离险境,成了白马种部族族长的继续解决的事。
攻下诺曼底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接到了羌地被刘众轻骑突进的消息。
羌人,将会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的抉择,将会预示着羌人的生死。
深深的眼窝下,眼睛已经熬出了血丝,使得白马种部族族长显得更加颓废和苍老。
他有预知,或许这场危机过后,他的身体将一日不如一日。
“大族长,城外有一人说是族长之子,要进城见族长。”
堂外,一个士兵的声音。
他的儿子?
他有几个儿子,只有最不受待见的子车嘉言是他的小儿子。
因为是庶出,在族中并没有什么地位,从小便送入中原学习中原文化。
出来征战之时,他的几个儿子都因要在草原之中奠定基础,也都跟了出来作战,唯独他的小儿子子车嘉言留在了羌地深处。
“放他进来。”
老族长淡淡的说到,语气中多少有些无奈。
或许羌人的存亡,将跟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有关了。
诺曼底的城门下,邱琢和子车嘉言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向城中行去。
这座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城,邱琢没什么好怕的。
“子车嘉言见过父亲。”
刚入城门,子车嘉言就看见城门口白马种部族族长,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注视着自己这边。
眼睛中的血丝,和有些凌乱的苍白发丝,显示着老族长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
“来人,拿下这个逆子!”
老族长冷冷的看着子车嘉言,对旁边的人下令。
邱琢淡淡的看着老族长演戏,如今这种情况,羌人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整个白马种部族的威慑范围内,已经被刘众牢牢的控制在手中,羌人的生死,老族长不敢大意。
“父亲,如今子车嘉言之为,是为了羌人,请您深思。”
子车嘉言并无动作,任由族长随从拿下自己。
他自然知道,自己父亲是为了羌人仅存的尊严,但若举动过大,会让上万羌人陷入覆灭之地,外面可是七万秦军,并非刘众之兵。
“带走!”
老族长并没有继续听子车嘉言辩解,而是另随从带下去,仅剩下邱琢一人,淡淡的看着这父子俩把戏演完。
“秦使前来我军,所为何事?”
老族长冷冷的道。
“为说服族长降我军而来。”
邱琢懒得演,就像白起说的一样,这些人,直接用武力比口舌管用,但邱琢始终要完成刘众的任务。
如今羌人已经穷途末路,再挣扎也无济于事,投降是他们唯一的途径。
“秦使请回吧,我羌人绝不降敌。”
老头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若族长不愿降,那便是带领羌人走上死路,如此,就请族长就地自尽,族长死了,便保全了族长颜面,西羌数万人可活。”
邱琢面无表情,
“若族长要连同羌人一起死,那就下令诺曼底之内的羌人一起自杀,这样西羌复地,将军所掌控的西羌老幼妇孺可活。
或者,族长下令杀了我,然后羌地灭族。
若族长今日降了我军,族长可看着西羌在君上带领下,逐渐壮大,请族长抉择。”
尊严或许很重要,但那时凌驾于西羌数万人的敬仰之上,若没有了这些敬仰,那这老头的尊严将一无是处。
他自己可以死,邱琢给他指出了明路。
老头的脸色顿时阴晴不定,邱琢的话很直接,也很管用。
“秦使稍等!”
有些事情,他终归要弄明白,他要问问自己的儿子,子车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