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这种有情有义的家人极少，这一堆娘娘里面，也只有那两三个。不过，这些娘娘们感情很好，有了好东西一起分享，度过寒冬。有时晚上时，还有几个娘娘住在一起，互相取暖。

这个时候，她们正在带着笑，讨论着昨天死了的老太妃，一个前朝太妃，运气极好的活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去了。冷宫的姐妹们都是感情很好的，但是有姐妹去了她们从不悲伤，反而会在一起讨论她们以前在一起的趣事。因为死的人，好多都是自己活够了，而且这些娘娘们，信奉重生与转世。

“想起来她刚来冷宫时，吊着眉梢看着我们，大言不惭的撂下狠话，说自己一定会出去的。你看现在，连死都死在这里。”

“她是个心气高的，在这里呆了好几年，本以为慢慢接受了，没想到还是去了。”

“我昨儿个去找她，她还给我了一个最近新绣的手帕。我看她绣了好几天，还想着怎么的就给我了，原来是自己用不上了。”

每个人说几句，旁的人都会笑一笑，似乎死并不需要悲伤。小桃原来不能理解，后来理解不能就接受了，反正又没有做错事。俗世规定要哭丧，难道我们一定要哭才能表示对死者的怀念吗？就比如俗世规定，一夫多妻，莫非这个事是正确的吗？女子是愿意的吗？

“呦，小桃来了，坐我这里来。”塌上坐的女子，是个极温柔的，现在的年龄已经40多岁了，也是前朝的，眼角有了细纹，反倒看起来慈祥多了。

她是最稀罕小桃的，把小桃当女儿看。而她的女儿去和部落联姻了，所以她才活着。

小桃乖乖坐下，老娘娘将自己的汤婆子递给小桃，小桃摇摇头，拒绝了，将两只手揣在衣袖里，笑着说：“娘娘暖，我不冷。”

那娘娘也笑了，一脸慈爱：“真是个招人疼的。”

小桃低下头，看着这坐了一屋的娘娘们，想着，是吗？招人疼？自己的母亲怎么就不会疼自己吗？只会冷冷的对自己说，哥哥是南国的希望。

小面的娘娘们，叽叽喳喳闹成一团，好多人跟小桃搭话。

“小桃，一会儿去我那一趟，我新绣了好多暖袖，给你拿一副。”

小桃点点头，一片噪杂过去，话题又回到了从前。

人们又再谈论昨天离去的人。

“我跟我哥哥说了，让他乱葬岗找一找，给尸体买个棺材下葬了。”是一个年轻的娘娘，她是三年前来的，刚来时，像这个死去的娘娘一样，叫嚣着自己会出去，第一个嘲笑她的便是这个娘娘，没想到，现在两人的感情反而好了起来。

大家说了一堆，突然没有人接这个话题了，现场陷入一片沉默，各个娘娘们低着头，半垂着眸子，谁也没先出声。

小桃明白，这是她们的默哀方式。

过一会儿，有人先开口：“来世别做妃子了。”

所有人笑了，就这般突兀的笑了。

“您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以为损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