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知道桂嬷嬷一直留在宫里有事情要办，她跟着瑜妃的时候小桃便知道，桂嬷嬷的事情便是杀了皇上。只是小桃没想到，桂嬷嬷报完仇以后会选择紫金。想想也是，报仇的遗愿支撑着桂嬷嬷活到现在，报仇成功了，桂嬷嬷好似突然没了方向一般，她这一生为了自己的娘娘而活，最后定要追随者娘娘而去。

齐钰听见小桃这般说，愣了一下，缓缓地将手放了下来，露出了脸。他的眼眶是红的，太过于丢人，不想让别人看见。二皇子是没有丧事的，不允许别人给哭丧的，齐钰今天带了壶酒，也不知怎么的，喝着喝着眼泪就下来了，这是二皇子死之后他第一次哭，收敛尸体的当晚他都无比冷静，今日着实是醉了，但是哭对于他来说着实丢人了些。

小桃没看他，依旧看着天空，这时又飞过去一只鸟，小桃默默记下。

“你怎么不哭呢？”齐钰躺在那里，扭着头看着小桃，小桃一脸平静，抬头看着天空，眼角都没有红一下。

听见齐钰这般问她，她觉得有些好笑，笑她自己，是啊，为什么不哭呢？因为自己不悲伤吧。为什么不悲伤，可能不惋惜，不挽留，她无比清楚，嬷嬷的选择合情合理，理应如此。这是自愿的死亡，如了当事人的心愿，为何要哭？

小桃扭头看了齐钰一眼，恰好和他对视了。齐钰的眼睛里是迷惑，是不解，还有一点点悲伤。悲伤不是因为他，可能是刚刚的还没有消散，齐钰的眼角都是红的，这让小桃很不理解。

“你哭了？”小桃下意识问道。

齐钰有些难堪，下意识扭过头，躲避小桃的视线。

小桃喃喃出声：“你为什么会哭呢？”

齐钰笑了，是啊，他怎么会哭呢？自己的选择，自己亲手出卖的人，自己亲眼看着死去的人，为什么会为了他哭？

“我喝醉了。”齐钰想，一定是酒的原因，一定是因为自己醉了，自己今天喝了一壶酒，太多了，太多了。

小桃更迷茫了，醉跟他哭有什么关系呢？哭是因为他死去一个亲人，而这个亲人的死可以说有齐钰的推波助澜。既然有了感情，为什么还要背叛呢？齐钰的悲伤不假，但是背叛也不假。不对，算不上背叛，他本来就是卧底，他的主子一直是祁烨。

小桃任何事情都喜欢问个原因，她每每纠结人的复杂情感的时候，总喜欢问问正主。

“为什么呢？”小桃的问题接不住上句话，但是齐钰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齐钰苦笑，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其实也不为什么，人类的情感向来复杂。

“说不出来。”这是齐钰的回答，小桃只能意会，人的情感复杂多样，但是小桃从来没有复杂过，是讨厌是喜欢都无比明确。比如说绿水，原来喜欢她和她做朋友，感情极好，现在她变讨厌了，小桃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