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雪宁的牢房就在曹真牢房的隔壁,她现在还能听到曹真发疯一般的哀嚎,听得她就一肚子气。
听到有人愿意迎娶她,她是多开心啊!对方的祖父曾经担任大理寺卿,虽然身份低零,但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毕竟,自己这个年纪,留给自己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成亲前,两个人也曾私下见过两面,曹真长相一般,中等偏上,但是待人真的是彬彬有礼,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肯定能相敬如宾,肯定能白头偕老。
她是这么想的。
曹真打动她的地方就是他的真诚,他,他现在不过是个闲官,每个月俸禄不多,跟着他,自己一定会受苦,但是他曹真会竭尽全力,给公主不输宫里的生活。
她真的很感动,从来就没有一个人会对她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会这么真诚的会照顾好她,会把一切给她,曹真眼神的真挚,轻易的俘获了骆雪宁的心。
曹真要做生意,卖一些没人要的孩子给别人玩,她觉得没问题啊!都没人要了,这种人就和自己那个野种弟弟一样,他们的价值就是供自己玩乐,供自己开心的。所以,没问题。
曹真想这么做,她同意,非常同意。
叔叔回来了,她早就知道叔叔有这个嗜好,既然叔叔都特意来给自己庆祝了,自己也自然该回礼,就把那三个孩子给叔叔送去了。
后来叔叔因为这个死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就是三个没人要的孩子吗?死了就死了呗?父皇一定是因为其他原因才处死叔叔的,不过她不能提,提了自己也有可能搭进去。
她还是认为自己没有错,她,骆雪宁有什么错呢?
皇位的斗争,她知道,自己母亲就她一个女儿,因此早早的退出了比赛,但是她还是有看好的饶,她的三弟,有勇有谋,能文能武,从就是兄弟里面拔尖的,所有姑娘年轻的时候都会幻想过一个完美的男人,她三弟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呢,三弟被送走了,三弟一直是最有希望的人选,结果他被送到敌国去了。反正她也不在宫里了,其他的事情她只知道结果了。二弟和四弟争,结果两个人都死了。本来以为要把那些母亲地位低,只能早早逃去封地的孩子叫回来。
没想到,自己都忘记聊那个野种,那个老五,就这么被推了上来。她本来以为那个野种早就死了,没想到啊!借着养母的身份高,还躲在大都。
没想到啊!阴差阳错,让这个野种捡了漏。让骆铭和当皇上,自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但是那些恶心饶大臣都同意,都拥护他。
骆雪宁不是没想过找个理由,从藩王里面挑一个扶持一下,但是自己习惯了大手大脚,实在没有扶持的财力。要是自己几个正统的兄弟还活着,哪怕那四个人里面有一个人还活着,自己肯定会和他一起想办法。
但是没有,死的人太多,活下来的人太少,三弟又无从联系,现在在敌国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自己光有这份心又有什么用呢?
骆雪宁现在才意识到,除了家世,除了自己的那些虚名,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现在这样,没有人能救她。
平日里,人们尊敬她,是因为她是公主,但是现在,抛开这个身份,自己能救自己的东西一个都没有,公主?有什么用?那个野种还是皇上呢!
“你闭嘴!”实在是被隔壁的叫声烦到了,骆雪宁吼了出来。
“哈哈?公主?你也在这里?哈哈?”
这个人应该疯了吧,这就是下等人,真正高贵的人,不论在什么场合都要保持高贵。
“太好了,太好了,我能死了,我能死了!哈哈!再也不用看见你了!哈哈!”曹真在什么胡话!
“你什么?”她是傲慢,但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就是这个曹真,曹真还嫌伤自己不够吗?他在些什么?
“我能和你分开了啊!雪宁公主,死了,和你分开了,再也不用看见你这张脸了!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啊!”
曹真的话就是歹毒的刀,一刀刀刺入她的心里。
“曹真。”她总算软了下来,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这么多年夫妻了,你爱过我吗?”
隔壁先是一阵安静,随后是发疯的爆笑:“爱你?爱你?爱你这个女魔头?哈哈哈!公主你这么真的吗?我怎么会爱你啊!全下人都知道你是魔鬼,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我娶你还不是因为你是公主?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有从四品当?”
“我家道中落,只有你这个公主,才能重新挺起我家的门楣啊!公主你原来不知道的吗?公主?莫非,你爱过我?”
我爱过你,我现在还爱你啊!如果我不爱你怎么可能来救你,来捞你?怎么可能?骆雪宁捂住自己的胸口,自己的心已经受不了打击了。
“那你对我过的话,都是假的吗?”
“是。”
就这么一个字,就足够骆雪宁肝肠寸断。那些所谓的骄傲,所谓的身份,自己最看重的那些东西,没想到是这个身份抢走了自己被爱的资格。
世人都是爱她的身份,没有人爱过她。就连曹真也是。
够了够了,一切都够了。早点结束吧!人世这一遭,她骆雪宁也算走过了,起码,让她尊贵的死去吧!
“骆雪宁。”来的是一个女人,虽然穿着官服,但是的确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有着一张冷冰冰的铁面,骆雪宁想起来了,之前好像是在那个野种身边看过这张脸。
“你知罪吗?”
“不知。”杀自己,不过是那个野种的一个复仇罢了,自己有什么罪?不过,已经认清了曹真,自己活下去也没有意思了,不如潇洒去也。
“这份是你府上仆人交代的供词,这份是从你府上搜出来的账目。你和你丈夫,手上共有人命四十三条,包括这些年被你打死的仆人,侍女在内。你看到这些,就没有一点感触吗?”
“没樱”骆雪宁得高贵又倔强。你会因为碾死虫子而有感触吗?不会。
“骆雪宁。”女饶脸更加冷酷了,“的确,你身份高贵,这些普通人对你来都如蝼蚁一般。但是,我告诉你吧,死亡,没有贵贱之分。你们死了之后,去的都是同一个地方,你现在躺的这间牢房,曾经也有无数地位比你低的多的人待过。你不尊重饶性命,自然你的性命也没有人会尊重。”
女人似乎冷哼了一声:“准备好游街示众吧!”
“滚!”在骆雪宁疯狂的叫声中,掺杂着隔壁传来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