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念往前走了一会儿,转进前厅,面前拦着一个面生的公公。
“青碧姐姐,您去忙吧,这里我来安排就行了。”那公公看着李不念身后的青碧,知其是宸妃面前的红人,赶紧变了脸色,笑脸相迎,谄媚地说道。
青碧退扫了一眼沉默着的李不念,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将李不念往前推了一把,转而对公公点头道:“这是宸妃宫中的阿邪,命硬得很,公公好生照顾着。”
李不念听着别有深意的“照顾”,冷哼一声,缓缓地走了进去,宽大的棺木聚集在一圈圈白色的纸花中,守夜的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两个宫女正低头跪着,身子整齐划一地颤抖着。
这个燕良人在宫中应该并不受宠,死了一个贴身婢女,守夜的也只有这么寥寥几人,她还是从别的宫中调过来的。
可见燕良人在这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否则不会死的不明不白的。
李不念余光看到身后的身影转过身来,默默地在那两个婢女身旁跪下,也低头不语,许是心中已无活下去的念头,一向怕鬼的她此时格外的淡定。
“好生守着,别让咱家看到你们偷懒。”那公公在李不念等人面前来回走了几步,语气不善地吩咐着。
“是。”
李不念并未应答,只听身旁的两个婢女恭敬地应着。
管事的公公刚走,本安分的宫女便开始东张西望、小声地议论起来。
“你有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太渗人了,你说我们今晚会不会也像燕良人一样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其中一个宫女紧紧地抓着身旁的宫女,声音也跟着身子颤抖着。
李不念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倒是听到了两人渐渐的抽泣声。
“燕良人死的悄无声息的,别人不知道,可我们都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一个五月大的孩子,听说这里是前代一位娘娘死了孩子的住处,如今要来索命了。”另一个宫女警惕地盯着燕良人的棺木,瑟瑟发抖。
李不念听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两人,两人相视一眼,赶忙低下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若这个燕良人还真有一个孩子,那胎死腹中也是个极为可怜的女人。
都说皇宫最重子嗣,燕良人怀胎五月,照顾的人还没有暂不受皇上待见的宸妃多,就连突然死去也没激起什么风声。
这也太奇怪了些。
罢了,自身难保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的生死际遇。
念此,李不念又转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天色渐晚,管事的公公拎了一个食盒,绕过李不念,扔在了另外两名宫女面前,不冷不热地说道:“吃吧。”
李不念瞥了一眼,看到那食盒内只放了两碗白饭和一些青菜,不由地冷哼一声。
果然是特别照顾了。
此刻的她早就没有什么胃口,也不在意自己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只淡然地立在原处。
“听说她得罪了宸妃娘娘,本不是咱们宫内的人,我们也离她远一些,别把晦气沾染给我们,这样的人更招那些邪物。”
“你瞧她都吃不上饭了,还杵得那么直,心高气傲给谁看呢,怪不得不讨人喜欢。”
“……”
李不念听着两人细小的声音,只是微闭着眼睛,不去理会两人的话,更不会将此放在心上。
然而……
一连过了两日都是如此,只有那两名宫女的饭菜,而没有李不念的,她也一连两天水米未进,久病未愈又因连夜吹冷风而感染了风寒,整个人不如之前精神,昏昏沉沉的,嘴唇和脸都苍白的吓人。
同时从守夜至今,从未人祭拜慰念,除了管事公公,还未曾有人踏足过,更别提那个曾宠幸过燕良人的皇上前来。
怪只怪燕良人生在了最薄情的地方,嫁给了最凉薄的男人。
李不念体力不支,一时往下倾倒,习惯了冰凉刺骨的地板,却未料到自己落下时有一双温柔的手正支撑着她。
她上扬垂下的眼眸,想要看清扶着她的人,鼻息传来一阵情人心脾的香味,让她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些,看清了那张脸逐渐靠近的脸。
低头时,两旁的柔软的碎发垂落下来,一双碧波般的圆弧眼睛澄澈无比,目送秋波,如同一汪清潭里的水,肌肤细腻,衬得那柳叶眉和朱唇的色泽颇为自然,精致的五官推开的是一张巴掌大小的鹅蛋脸。
那双纤细的手拂过她的脸,她看着手的主人不由地深吸一口气,感叹这女子姣好的容貌。
可以倾国倾城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