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的长发,尘依她丝毫没有要扎上的意思。
任凭风打着,吹着,吹呀吹,吹乱了。
“所以,娘亲,你到底跟安姨姨说了什么?让她大惊失色?”
“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在天界也安排了内应?”
“不是安排,是大庭广众的扰乱他们视线罢了,你是说,安姨姨?”
“扰乱视听,攻心。”
“娘亲你越发像原来在崇吾山的样子了,雷厉风行,霸道又冷静。”
“筱筱,你觉不觉得,灏天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
“灏天本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周天混沌,他无非要逼我们做逆天的事,罢了。”
“怕吗?”
“不怕,有娘亲在,我就不怕。”
“信我吗?”
“信!”
“记着这句话,信我就好。回紫竹殿吧,你师父还在等着你。”
“若是……”
“替他求情?”
“若是攸辰的话,也请娘亲念在他以前的功劳,不要让他太过难受,给他点痛快的。”
“若是你师父呢?”
“不会的。”
“娘亲,自有分寸。”
阑干独倚,不知身是客,早就把阆风苑当成自己的家,以前在崇吾山的时候,她总是任凭风吹着头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挽起来像个妇道人家,如今被仙泽解放了的头饰发簪,她也终于是一身轻粉,墨色的长睫抬起又落下,再抬起的时候,总是心事成了话。
“花凰,蛮蛮,还没回来吗?”
“没有。”
“怕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我盘算了所有,竟没想到他们俩双宿双飞也会出岔子。”
“蛮蛮自有办法,你也不用太过自责,如今能保全昆仑山大势,已经算很好。”
“无论是谁掠了他们去,我定会讨回来,连带着今时今日的这盘账去,连本带利。”
“你这头发呀,蛮蛮不在,你打算就这么散着吗?平日里,也是蛮蛮太过娇惯你了,你连头发都不会绾了。”
“今日风也舒爽,不想绾发,明日再说吧。”
“那今日就算了,尘依丫头,你如今是昆仑山的主心骨,我听攸若说,仙界不少仙山门派听了今日一战,都觉得仙泽尤冠可期,不少倒戈的,你即将成为仙界的主心骨,不可再任性,今日的战果,得来不易,费了你多少工夫,别一时贪恋过往,白白断送了这前程。”
“放心,我心里有数。”
昨日星辰昨日风,一夜不眠不休,她静下心来,想的无非是如何引蛇出洞,本来有些时间慢慢陪他耗下去,蛮蛮一直未归,她也等不及陪他玩下去,杀人不如诛心,尘依要的是他痛不欲生,行差走错,无论什么原因,怪不得别个。
清晨的紫竹殿竹香扑鼻,只不过一瞬,第二口气再去吸时,已索然无味。
令仪在伸懒腰,看着尘依提着个潜龙剑站在那里,吓得立马把手放了下来。
“仪主好悠闲呐。”
“你这?是要干什么?大早上的提个潜龙剑!”
“不干什么,我要查查内应,您还不知道吧?昨日里不知道谁把小白弄不见了,花凰在阆风苑跪着呢,我要挨个殿的找找,看谁把我们小白藏起来了。”
“不会呀!我昨日还瞧见了……”
“瞧见了什么?”
“什么也没瞧见。”
尘依的声音和令仪的声音都很大,攸辰的寝殿和筱筱的寝殿在令仪的两侧不远,两个都打着哈欠,过来中庭看看如何大早上提剑相见。
“娘亲你在干嘛?”
“小白不见了,我让攸若跟攸阳挨个殿宇找找,看是她醒来贪玩还是谁把她藏起来了。”
攸辰与筱筱听了这话都吓了一跳,什么情况啊?小白不见了,尘依姑娘你提剑是为哪般呐?
筱筱本来睡眼惺忪看这架势,娘亲肯定是有所动向,定是有了主意,这哪里是来瞧瞧的,分明是兴师问罪嘛,她这个娘亲,都是思虑周全才有所行动的,这到底是逼问师父来了,还是师兄?
筱筱思虑之际,花凰叫了尘依过去,站在攸辰寝殿的门口。
“这有古怪!”
攸辰的心咯噔一下,筱筱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令仪皱眉,眉毛都快拧成了麻花。
“攸辰,是我自己进去看看,还是你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花凰你去他房间看看。”
攸辰强忍着悸动,大早上的他倒是想看看尘依能搜出什么来。
花凰进了房间,不多时候,在里面大喊了一句:“果然在这里!在这里。”
攸辰一愣,破口而出:“不可能,她昨日还在阆风苑躺的好好的。”
“没有!昨日大战的时候花凰被迷烟迷晕了,醒来小白就不见了。”
“我没有用迷烟。”
“那你用的什么?”
“我用的……”
尘依说话的速度很快,非常快,只问话,不给思考的时间,攸辰本是没撒过什么谎的,平时做事不说话倒还好,一说话就全暴露了。
攸辰知道自己说错了,便绝口不提,不再说话。
“果然是你!花凰,带小白出来吧。”
“不可能,她不可能在我房间,我是去找过,但她不可能在我这里!”
花凰和小白走出来的实话,攸辰惊呆了,小白竟然毫发无损,脸色红润的站在他的寝殿门口,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吸了毒药的。”
“是啊,但解药在你房间找到了。”
“怎么可能,解药一直在我怀里,我睡觉的时候都是和衣而睡!”
“攸辰!”令仪气的大喊一声,本来就虚弱,这一喊更是吐出血丝来。
筱筱扶着他,眼里更多的是害怕,心疼,攸辰师兄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可是,娘亲,分明给足了他面子,没在昆仑镜前揭发,只是在紫竹殿,让他对着师父,诛他的心。
“小白早就醒来了,不用你那解药也会醒来,她那日只来过紫竹殿,令仪她没见到,只和你聊了会儿,觉得有股奇异的香,她都没来得及和洛妃玉说,回去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攸辰,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联络天界来扼杀昆仑山呢?”
攸辰跪在那里,久久不说话,令仪脸色惨白,缘起缘灭。
“师徒一场,攸辰,你连我都要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