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凌纤尘明白了为何尘依会如此在意明安歌,原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啊,她没办法跟自己开口,她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在自己身上,凌纤尘更加心疼她了,小小的身姿,承担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天界往事,她是怎么过的?累吗?
凌纤尘继续往结界那边去,天快要黑了,崖水又凌厉了。
花凰等在结界处,拿着凌纤尘的飘雪剑。
“你比我预想的来的要晚。”
“是吗?”
凌纤尘略显疲惫,接了飘雪剑,兀自去了,花凰有些不解,明明和殿下谈的不错,怎么突然愁容满面了?
什么情况?
花凰回到崖水殿,明安歌已经匆匆忙忙的走了,小石头跟在明安歌的后面,看了花凰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殿下?”
“花凰,这次我利用了他,会不会太过分了?”
“已经开始了?”
“是,该来的总会来的。”
尘依看着远处凌纤尘走的方向,一脸忧郁。
又看着几个影影绰绰跟着,直到消失不见,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花凰,暴风雨要来了。”
崇吾山的这场暴风雨异常凛冽,崖水殿却没有风雨飘摇,尘依站在崖水殿的房檐下,看着大雨倾盆而下,水滴硕大,又沿着石头叽里咕噜的滚下去,汇入到崖水,惊涛拍岸,怒吼着。
“雨下大了,小心着凉。”
“你听,这崖水又在嘶吼了,好像是以前我跳崖时候的声音,氤氲在耳朵里,徘徊,踟蹰,犹豫。”
“殿下,你从未犹豫过。即使是跳崖自杀,冲破藩篱,走出崇吾,你都从来没有犹豫过。”
“可我现在犹豫了。”
“你早都做好准备了,不是吗?你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不是吗?虽然你心里既期待他来又期待他不要来,他都如你所料来了,你一直拒绝筱筱,不也是为了让他担心嘛。所有的一切你都盘算好了,魔尊殿下也在你一直配合着,不是吗?”
“我是个坏人,对吗?”
“为了救你的家人,需要一些代价。”
“他蒙在鼓里。”
“他心甘情愿的。”
善良就是如此,笃定了之后会被践踏,尘依知道自己不该利用凌纤尘,不该利用仙山,可若不是如此,转移不了目光视线,她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就如黑云压城一样,遮天蔽日的暴风雨,狂风嘶吼,雷雨暴击,一切,都会过去,终究有阳光的,凌纤尘,只不过这一切过后,如果你还能原谅我,我会与你一起隐退江湖,如果,你不能原谅,也是正常,毕竟,她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
环环相扣,抽丝剥茧,成大事者,必定要城府够深,自己成为一座悬崖,才能成为最终的将占凌云者,一览众山小,尘依姑娘,从来不是单纯的丫头,她的心里有整个六界轮回,有所有沧海桑田,风花雪月只是她的软肋却不是绊脚石。
她没有烂透了的善良,没有傻白甜的温柔微笑,也没有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勇敢,她要活下去,要救家人,要保护安歌,还有她整个崇吾山,她是将,她带的兵不能给人欺负喽,将有勇有谋,兵不厌诈,这才是她。
果敢,平时一副冰冷,看见她爱的人才伶俐活泼的姑娘。
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有勇有谋,柔肩担道义,上神也疯狂。
崇吾山的暴风雨下了一个晚上,凌纤尘回到昆仑山,悄无声息。
令仪第二天才发现他师兄原来回来了。
无尘殿仍然静谧,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雪,无尘殿洁白肃穆,令仪脚踩着新雪,咯吱咯吱,是整个后山唯一的声音。
推了无尘殿的房门进去,寝殿里,凌纤尘坐在案台边上,正打坐着。
令仪不好打扰,将筱筱给自己穿上的大氅脱下,放到了一边,免得凉气影响师兄。
过了好一阵子,凌纤尘才深呼吸,双手放在腿上,慢慢的睁开眼睛。
凌纤尘看着令仪的大氅才知道昨夜风雪,若是昆仑山风雪弥漫,那崇吾山是否也雨大风急呢?
“师兄,那蜀山怎么样了?听说是内讧?”
“你这消息来的也是很快。”
“整个仙界都传遍了,说是魔尊指使的长风,让他弑杀师父,欺师灭祖。还说是虚怀道长救活了承影道长。”
令仪巴拉巴拉的把自己收到的消息都与凌纤尘说了一遍,只不过说道最后,自己把羽扇打开扇起来了。
“大冷天的,你扇扇子干嘛?”
“这个嘛,还有两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现在仙界传言说,你和花神娘娘……”
凌纤尘一听到花神两个字,不禁皱眉,“你说什么?”
令仪眼睛转了一圈,哎呀呀,反正死就死了,还是要跟师兄说下实情。
他仔仔细细叙述了一遍,也就是说,仙界现在盛传是凌纤尘一心护着花神,带她去蜀山平定劫难。
“瞎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谣言传的比较快。”
凌纤尘瞪了一眼令仪,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蜀山的事情一定是花神娘娘泄露出去的,真是棘手,若是那长风再有个三长两短,这就说不清道不明,明安歌的罪名就坐实了,这花神真是坏了事情。
“啧,坏了。”
“诶,师兄,你真是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第二个坏消息了!”
“是不是长风?”
“是,长风被人发现死在蜀山郊外,死无对证,外表没有任何伤痕,但却震断了五脏六腑。像是……像是被吓死的。”
如此,还真是个坏消息。
凌纤尘的脸现在非常不好看,蹙着眉,生着气,非常恐怖,令仪觉得自己在无尘殿待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穿上自己的大氅,默默走出无尘殿,仰天长啸,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紫竹殿里筱筱正为听到的花神的事情,气的连蹦带跳,拿着五灵剑乱挥舞,好不容易自己躲师兄这儿来了,师兄这里也待不得,他不说话,但比生气还要吓人。
可怜了令仪,无家可归,只能去炎煌殿去看山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