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何曾断地脉,白袍端合破天荒。
无尘殿里洗风尘,燎风台上看清风。
“刚才寒鸦在我不好说你,现在,你给我过来!”
“我就不!寒鸦前脚走后脚你就欺负我!”
“欺负你?你给我说说,好端端的摇曳琉璃盏哪里去了?”
“不知道!”
“不知道?呵呵,我再问你,为什么刚才寒鸦跟我说看见筱筱前两日拿着个琉璃盏?”
“她说借的嘛,你不知道她有收集奇珍好物的毛病,我本来想拿那个摇曳琉璃盏换她的金樽来着,没想到又被她顺跑不给我了。”
“你和令仪就惯着她吧,多早晚被你们惯坏了!”
令仪听着自己的名字,没多想进了无尘殿,看到的却是如下场景:
尘依绕着玉凳跑了两圈,凌纤尘追着她跑了两圈。
令仪进来之时,看见凌纤尘一个手揪着尘依的耳朵,一个手揪着她的脸。
凌纤尘和尘依还好,令仪瞬间脸红了。
羽扇纶巾都无法掩饰住他的失态。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明明是深情几许,怎么此时变成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两小无猜了。
站在门外的令仪,深呼吸了几口气,昆仑后山满山飞雪都冰冷不了此时此刻他红彤彤的脸!
他看到了什么?
那是他可爱可亲的师兄吗?是冷若冰霜的师兄吗?
我的天呐。
凌纤尘整理好心情出来殿外的时候,令仪还回不过神来。
“啊,那个师弟,你听我解释。”
“不用不用!师兄你不用解释,你先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是筱筱让尘依拿了摇曳琉璃盏,我正让她给我拿回来,谁知道筱筱竟然不还了。”
“真不用解释,师兄啊,我真要缓缓。”
“我掐她脸是因为她在吃桂花糖,说话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我让她解释清楚。”
令仪直接将羽扇收了起来,用手捂住了耳朵。
“哎呀呀,师兄啊,求求你啦,细节就不用说啦……”
凌纤尘索性真不说了,很少打闹,今天是凌纤尘总是把玩摇曳琉璃盏,半壁山房待明月之时,起舞弄清影之时,陪他都是那盏清茶,如今被筱筱拿跑了,他真真是舍了手才让尘依把那盏拿回来的。
那茶靡的白月光他习惯了。
安静了些许,令仪突然想起来他来找凌纤尘是跟他说菀青的事情,结果这一幕竟让他把大事给忘了。
也是出了奇了,以往不都是子夜时分练剑,今天这大白天的,尘依跑过来做什么?
“这不是白天嘛?她来干嘛?”
“星光落阵剑经过寒鸦之手已经适应了阳光,白天一样星随她动。是不是昆仑山有什么事情?我刚才看你急急忙忙的。”
令仪再次拿出扇子一拍脑袋,“是啊,那个菀青又开始作了。”
“她来了?那筱筱?”
“还好筱筱用她养的那个小玄鸟给我通风报信,要不就筱筱就被菀青带走了。”
“怎么回事?”
“菀青不知道作的什么,竟然将筱筱的事情说到了灏神那里,灏神让我带着筱筱归来宴上一睹风采,你说这不是故意的吗?”
“归来宴?”
“是啊,这灏神怎么和菀青成了一伙的了。”
“若灏神见到筱筱将她带回二十九重天该如何是好?”
凌纤尘若有所思。
“哎呀我说师兄,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深沉,若是筱筱被带回去,尘依也就快了。”
“你先别急,总归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嘛。”
“我们阻止不了灏神,有人可以。”
“谁?”
凌纤尘向上望了望黛瓦之上那位风中凌乱了头发的男子。
令仪顺着凌纤尘的方向一看,他的心呐,他的师兄总是给他惊喜,哦,不对不对,惊吓。
苦寒圣手也是,总是喜欢来无影去无踪,神神叨叨的。
“圣手如何坐在黛瓦上了?吓了我一跳。”
“我坐在这里欣赏昆仑后山雪景,你们非要叽叽喳喳,我有什么办法。”
“那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不想听的,你们说的太大声了。”
“圣手啊,你撒谎不脸红吗?我们俩刚刚是腹语,别说大声了,你不用灵力仔细分辨都听不清。”
寒鸦从黛瓦上跳下来,惊起了满地白雪。
凌纤尘缓缓抬头看了看黛瓦,悠悠的说,
“我那黛瓦多年不曾修了,若是滑下来怎么了得?圣手怎么跑那上面去了?”
咳咳。
“我刚才怕你趁我不在欺负她。”
“哦?那您瞧的清楚了吗?我可有欺负她?”
“没瞧清楚。”
“哎哎哎,你们俩先停一停,我还有件正事儿呢。”
“不就归来宴嘛,没想到现在这归来宴这么没意思,想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宴。”
“圣手,菀青要筱筱去呢,有灏神呢,你可不知道灏神和筱筱还有她娘亲的过节。”
“我知道,比你还清楚,想当年……”
“当年?”
“哎,算了,当我没说。”
“那现在?”
“去,去,都去。让尘依也一起去!”
“什么?那可是天界!”
“怕什么,尘依和筱筱的存在怕是整个仙界都知道了,更不要说天界,咱们不能总是被那个小丫头搬弄是非,也要将她一军。”
“怎么将?那什么将?背后还有个灏天呢!”
“你只管将你的好徒弟带去,凌纤尘你将尘依带着,这是两个冰晶簪子,给她们两个带上。”
“这个?冰晶簪子是什么?”
“你不用管,给她们戴在头发上最显眼的地方。”
“这,能行吗?”
寒鸦将冰晶簪子怼到凌纤尘手上,然后洋洋洒洒的走了。
“我说行就行!”
“圣手?圣手!”
令仪叫了多声,这回圣手是真的不理了。
令仪从凌纤尘手上拿了一个冰晶簪子,寒玉簪秋水,轻纱卷碧烟。
竟是如此晶莹剔透的一个簪子,但到底是如何用途呢?
云散更深,
堂上孤灯阶下月。
早梅香,残雪白,夜沉沉。
阑边偷唱系瑶簪,
前事总堪惆怅。
寒风生,罗衣薄,万般心。
三十三年,九月初九。
归来宴那一天,终于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