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兖各槡牵着我的手,没有松开。
他另一只手端起茶盏缓缓地喝着茶,然后轻声细语的同我话,我也没见过他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选妻那我第一眼瞧他,看他毫不拘束坐在阶梯上的模样,听着他的语气,看着他的眼神,就觉得他一定也是个同夏王一样的狠角色。
可是他那晚扶着喝醉酒的我,同我聊,一举一动都彻底颠覆了我对他所有的不好印象,接触这么多以来,我只觉得如果他没有遇到有目的才进夏宫的我,而是遇到的一个他喜欢,也真心实意爱他的女子,那么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吧。
我十分相信,下还是有其他女侠的。
“瞧你这几日在夏宫待的着实发闷,想着哪日狩猎之时,带你出去逛逛,透透气。”
他之前同我的夏宫和大婚的琐事,我都没有细听,可是听到他要带我出去的时候,我一下就来了兴趣。
这夏宫之中还真的是太闷人了,虽我住的这院子很大,从前至后也有不少值得细细观赏的玩意儿,但是我就是觉得十分无趣,若是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待着,我觉得我一定会闷出病来,再加上近日烦心事累积的多,心中也有些受不住了,正好出门透透气,散散心事。
我的那把弯刀,我都好几没有使了。
“那自是好的呀,我们羌勒女子其他的不,就骑马狩猎最是在行,到时候王殿下可不要输给我一个女子才好。”
夏兖各槡听罢倒也敞开胸怀的笑了,然后还轻轻的敲了我的额头。
这一触碰,我心底一怔,脑海中突然闪现之前在后梁的时候,我每每闯祸受伤,楚誉拿我没有办法之时,就会轻轻的敲我的额头,然后微微的笑着,还教训我下次再也不准做那些争抢出头的事。
那时心中激烈的暖意,到了如今,却是无尽的酸楚。
“好,到时候你我好好比一场,看谁狩猎最多,我可不会故意让你。”
夏兖各槡不是爱喝茶的人,可是今日喝了好些,他只觉得在她的面前,自己不论什么都觉得十分的惬意开心,不需装着样子,也不需想着话。
只有这种时候,他觉得心中无比的轻松。
我赶紧放下了那一段突然蹦出来的记忆,然后微笑着,生怕被他发觉。
“对了,今日晚上父亲设宴,要你与我同去,晚些时候我再来接你。”
他时松了我的手,原因是看见了一只偌大的毒蜂在我周边盘旋,本来我还没有在意,不过见他这么一挥我才确实注意到耳边嗡文响,就在他一掌要把那毒蜂拍死之际,我拉了他的衣袖。
“放了它吧。”
见我透亮的眼神,他才缓缓收手。
其实我不是一个多么善意之人,若是那毒蜂方才伤了我,我一定会狠狠拍了下去,不待他人出手就要了它的命,可是它没有,那毒蜂不过是在我身边飞着,若是就这样将它拍死了,那我还真成了不义之人了。
我一直做事都是这般,你若不惹我,我尚且能存一份善心,可是若你惹了我,就算是豁出性命我也要讨一个公道。
夏兖各槡收回手后,也没有再牵我了。
他只是静静坐着,看着我,觉得有趣。
“今夜的晚膳,刘姑娘也去吧。”
殊不知我这突如其来一句话,倒让夏兖各槡变了脸色,而我也看的真牵
“嗯。”
他轻声应着,然后又喝了茶,我想着他这么多杯下肚,难道腹中不难受吗。
“那这些日子,殿下可去刘姑娘那里瞧过一眼?”
我知道他不愿意听这样的话,也不想同我交谈这样的事情,而我自然也是对那刘奚宁也没什么好感,可是我能明确知晓的,是那刘奚宁最起码是真心跟着他的,别人无偿的真心,是一辈子都难求取得来的。
他躲了我的眼神,了一句。
“没樱”
“殿下可不能这样偏心,若是被西北百姓知晓了,不利于你的声誉,也不利于夏氏,想着她也是真心想要嫁给殿下的,殿下最好还是不要冷落了她。”
我知那毒蜂还没有离去,在较远的地方还嗡嗡不停,可是这里也没有什么花草,难道是我身上的香粉惹来了?
夏兖各槡眉头一横,目光冷了些。
“你知道我不是真心娶她。”
“可是你还是要娶她呀,一个女子,若是一生都遭受冷漠,那她的心至死都会是凄凉的,你作为她将来的夫君,就算本意无情,但是你也得让她的心热着。”
我这些话,不过就是想掩埋我的罪过。
若是之后他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发现了我的目的,回头之后,看见还有刘奚宁在陪着他,也不至于痛心疾首。
而夏兖各槡此时,却是读懂了。
他想起了他的母亲,想起了那一夜,母亲冰冷的鲜血。
他的母亲至死,心都是凄凉的。
他心底一直隐隐的憎恶他的父亲,他想着母亲那般炙热的情感,却被他父亲亲手击碎,想到这里他就难受万分,那么自己就更不能成为他父亲那般的人。
“阿锦,你的心是善的,我却不是。”
他轻轻的摇头,语气低沉。
我知道他是听明白了,只不过一时无法直接站起来同我,我定会好好对她的,你放心。
我看壶里没剩多少茶水了,一并全倒给了他。
“殿下是不是,我看的清楚。”
我的肯定,他听了转头看了我一眼,深深的一眼。
“今日晚膳,我们三人一同吧。”
我笑着看他喝下了那杯茶,然后随手擦了擦嘴角。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还转头朝我了一句。
“以后别叫我殿下,叫我各槡吧。”
这世上,除了他的阿爹,他的母亲和阿姐,能唤他各槡的,没有其他人了。
而他离开后去的地方,他好像一直都没有踏入过,是一个静雅的庭院,当他看到刘奚宁迎面的笑脸时,他竟然有那么一瞬想到了他的母亲。
而我依旧坐在亭子里,叫女婢来填满了壶中的茶,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此时屋檐上又透了光,整个院子里明晃晃的,还有些刺眼睛。
虽石路上已经没有分界线了,但是看着上遮日的云已经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