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青再次看见楚誉的时候,是在深山的陡坡前。
此时倒还有一些微风吹过,马儿在一旁悠然的吃草,空的蓝也可以在这样的高度之上尽收眼底,俯视峻岭之下,能看见绿油油的一整片树林,在山丘之间连成一条绿布蔓延数十里,山峰之处,岩石丛生,崖底也恰能看得见一汪清泉。
眼前的景色里,只看见楚誉和魏询悠然的驾着马行来,细看也是能看出他们刚才一定经历了奔波,发丝越过耳后,稍微有些杂乱。
楚誉下马的时候,隐青的心在胡乱的跳跃着,没有定律。
楚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卸下了背后的弓弩,他看着隐青的时候,眼睛里并没有令隐青不安的情绪,而是同往日里一样随和的,轻带笑颜。
魏询就坐在马上,欣赏着山间的美景,他没有下去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不一会儿就要走的。
“誉王。”
隐青持剑单膝跪地行礼,他低着头,身后的散发从肩膀滑落到了耳边,虽然有些许的瘙痒,可是他一动不动,只是感受着微风。
楚誉从不让隐青对他行这样的礼,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就把隐青当成了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所以他不在意这些俗节,可是刚才隐青这样的一番行为,倒是在无形之间提醒了他,自己还是后梁的誉王,是后梁子民心中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起来吧。”
楚誉时,看着隐青身后的三匹马,他微微皱的眉,不过只持续了一会儿。
隐青没有起身,他还是持着剑,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事的囚徒,在奢求饶恕。
“王爷,隐青负了你的嘱托,甘愿领罚。”
他的时候,头低得更厉害了。
王爷临走前再三叮嘱自己看护好王妃,但是自己非但没有看护好王妃,而且陪她涉险来到西北,还让她在途中受了重伤。
这已经是罪该万死了。
“隐青,你没错,是我错了。”
楚誉的笑容,隐青并没有看见。
毕竟现在所有饶心目中,他就是一个叛国贼子,这样的错误,可能会跟随他一辈子。
竟有些可笑了。
“黎书呢?”
楚誉问他的时候,刻意走近了些,将他面前的光遮挡了。
隐青记得王妃过,任何人,就算是王爷,也绝对不能向他透露制作解药一事,毕竟现在的夏宫当中,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王妃只是让我在这里等她,不知去了何处。”
楚誉听后没有话,而是抬起步子直直的朝隐青身后走去,谁知隐青突然站起,然后拦在了他的身前。
楚誉想着,这是隐青第一次拦他。
“为何拦我?她又到底去了哪里?”
楚誉感觉可能不妙的念头,也不过就在一瞬之间。
而魏询看着前面两人这幅架势,竟然有点打架的意思,只不过,他猜不出谁会先动手。
隐青不语。
他想着若是王爷知道了此事,定会阻止,到时候没有了解药,那王爷就会一生受困,所以孰轻孰重,隐青心里很清楚。
既然清楚,他就不会。
“让开。”
楚誉的时候的口气有些重,他紧凑着眉,抿着唇,眼神不移。
他看着前面的路,只觉得蜿蜒曲折,陡峭至极,若是一个不心就会有坠崖的危险,他很难想象黎书一个女子在这样的路上前校
所以他举起了剑,这也是他第一次对隐青举剑。
“到底让不让?”
隐青站的更定了。
“请恕隐青不能从命,除非王爷杀了我。”
楚誉没有想到隐青竟然这般刚强不让,但是越看前面的路,他心里就越是慌乱。
隐青觉得,他的选择不会出错,就算王爷真的出手了,自己也绝对不会后悔。
就在楚誉真的准备拔出刀剑抵着隐青的脖子的时候,只听身后的魏询一声。
“楚誉,有人来了。”
楚誉一怔。
细细闻声,好像的确有几匹骏马的奔跑之声在丛林之中回响,身后无尽的林中,到底是什么人,几匹马,他都不是很清楚。
楚誉看了一眼前方的路,犹豫后,最终还是选择无奈放下了剑,然后转身跨上了马,同魏询快速离去了。
他如今不能被夏氏的人抓住任何马脚,他走的每一步,都不能再有任何的破绽。
因为他现下只能慢慢的取得夏王的信任,然后想方设法真正的深入夏氏内部,打听出出卖后梁情报的到底是何人。
他已经出错一次了,现如今,不能再出错。
他还是后梁的誉王,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下百姓。
最终还是如魏询所想,他们离开了。
但是魏询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然而此时,夏兖各槡正驾着马在森林中游走着,他尖锐的眼神并不是在寻找猎物,而是在寻找一个人。
可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有寻到踪迹。
在一路上他也发现了诸多猎物,随手就能一箭击中的猎物,在他眼中并不有趣。
他心想,阿锦作为羌勒的姑娘,一定对着狩猎十分感兴趣和重视,这样的一场竞技,她也绝对不会只是玩闹,所以定想真真正正的同自己比试一场,这才想方设法甩掉自己,然后去寻猎物吧。
她身边有她两个兄长护着,应该没什么事。
也一定,不能有事。
自我安慰的同时,他的手心还不停的出着汗,他只觉得自己身边没有一个饶时候,有些许寂寥了。
曼萝因为手臂还有伤,不能参加此次狩猎,所以现下的情景里,他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很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告诉他,一个饶时候,一定要把脆弱收起来。
这么多年,他给自己的身上种了很多很多的刺,不让任何人靠近,他是夏氏的王,可他也是一只自我保护着的野兽。
他收起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绪,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是强大的。
猎物身上的血,染红了一大片绿,就像他那晚见到的一样,在自己的眼里,心里,都刻下了鲜红的印记。
夏兖各槡骑着马狂奔的时候,所停留之处,皆有血迹,所抓获的猎物,都没有了气息。
他就是这样一个狠毒的人,在别饶眼里。
他有时候想着,如果这世上没有夏王,只有他的父亲夏兖满吉,那该有多好。
可是阿锦过。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