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手臂特别的酸软,甚至稍微一动就会瞬间麻木,无法动弹。
我应该就这样抱着纪淮抱了一整夜,睡的昏沉,我还想着他的烧是不是退了,便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谁知他却已经醒了,还一直用手枕着我的脸。
他的手好像没有那么烫了,我赶紧起身,然后有些困难的抬起手去触他的额头,感觉了一番之后,我又摸了摸自己的,对比之后觉得他应该是退烧了。
我松了一口气,此时才真正的注意到他的眼神。
这样温暖的眼神,好像以前的纪淮,从来没有过。
他是一个刚强的人,一心都是为蒙氏报仇,脸上也很少带着笑意,但是此刻他仿佛褪去了之前的抵触,冷漠,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他,我从未见过的他。
“你…伤还疼不疼了?”
时我轻轻去抚他胸前的伤口,那被我用衣布包扎的伤口已经将衣布渗满了鲜血,我去触的时候发现血迹已经干了,应该是血已经止住了。
只不过他浑身都是这样的伤痕,我想着没有半个月都是修养不好的,突然的心疼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纪淮却抓住了我停留在他胸前的手,他白皙的手上蒙了灰尘,细看还有轻轻的血口,应该是受刑时留下的,他将我的手从他胸前拿开后,过了一会儿才松开。
我只能感觉到他手上的尘土颗粒,还有棱骨。
“已经好些了。”
他用沙哑的声音有些艰难的着话,脸上依旧苍白,不过眼中的血丝已经少了些许。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对你动刑了,若是那刘戬还是想利用你威胁我,我就拔出弯刀与他们对抗,我就不信他们敢对我怎么样。”
纪淮看着我,微微的摇头。
他失意的眼神让我觉得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并且也决定要继续习惯一般,可是我真的看不了刘戬伤害纪淮,我看不了纪淮身上的血,也看不了他通红的眼睛。
“你太看刘戬了,他可以在不伤害你身体的前提下,伤害你的心。”
纪淮好像不从心了一句,但是却是满脸的愁绪。
他在刘氏也算是待过一段日子的,所以他早就知道这刘氏当中的汹涌,丝毫不差于夏氏。
当他见到幸川,听幸川讲述他的故事的时候,自己不知道为何,没有一丝怀疑,可能是因为自己与他感同身受,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见证了幸川所的一牵
刘氏虽然没有夏氏那种用来控制人心的噬月蛊,但是拥有无数的计谋,手段。
刘戬是下无双的轻功侠者,并且听他的飞刀只要一出手,就是横尸遍野,只不过他因为早年苦练功而导致一身的病症,所以如今武艺才大不如前。
可是即使是现在的刘戬,好像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与他匹担
众多侠客慕名前来,只想学习轻功之术,可是他们都不知,一入了刘氏,就是进入了深渊,像幸川那群被驱逐在外,仍能够侥幸逃脱的,实属罕见。
纪淮见过幸川的身手,从那一日旅店窗外飞走的身影就能得知,他的轻功,可能是这世上唯一能够有机会打败刘戬的。
纪淮既知道刘氏的内部阴暗,知道他们的阴谋,所以也就想着只要能帮助幸川铲除刘氏,那么击败夏氏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只有这样,蒙氏之仇才可以得报。
所以如今他选择回来,即使满身伤痕,也是他自己情愿的,他不会后悔。
可是他不情愿的,是他面前的这个人受伤。
“大不了,我就把刀架在脖子上,以死相逼,谁还不会威胁了,我毕竟是夏氏王的正妻,他自是不敢让我死的。”
我只想着,若那刘戬想方设法的折磨我,逼我出实情,那我就以死来威胁他,如果我死了,谁都不能保证夏兖各槡一气之下,不会对他的女儿刘奚宁做出些什么来。
“你必须活着。”
纪淮在我耳边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
“他们怎么对待我都没关系,我都会忍,而且就算我死了,也一定会保你活着。”
我听他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中感受到的并不是温暖,而是一股寒流,直冲心底。
那日潜入夏兖满吉的房内,若不是纪淮,我可能早就已经被发现身份,现下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吧,但是是他不顾危险出现在我眼前,带着我狂跑,逃离,最终得救。
他好像没怎么顾过自己,而是一直在顾着我。
“纪淮,你平日里都对我冷冰冰的,可是为什么每次到这种关头,你都对我这样好。”
我想,他这样的人,能够对我出这样的话,一定是考虑许久的,也是真心的。
也可能是因为,他真正的信任了我,把我当做他的朋友了吧。
“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是你而已。”
就在我还在苦思他这句话的内在含义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我瞬间坐的板直,甚至微微移到了纪淮的身前。
以前总是他护着我,如今,我也一定会护着他的。
铁门被打开的时候,照进来了一大束光,空气中还带了一点饭材香味。
前来送饭的丫鬟带着帽子,头低在了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却总觉得她有些奇怪。
她缓缓走进,然后将装了饭材篮子轻轻放到了我们面前。
我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也在一瞬间就发现了她白皙细嫩的手,好像并不是一个经常干粗活的丫鬟。
就在我等待着她离开时,她却转身到门边关注了四周,随后将门微微掩着,确保没有光透进来之后,她才摘了帽子。
我这个时候才看清了,也认清了。
她就是刘氏的大姐,刘奚椋
昨日我见了她,便故意将幸川给我的手帕丢了下来,但是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见我,还是以送饭丫鬟的身份。
纪淮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然后轻轻的拉了我的衣角,我知道他应该是想让我多注意些,毕竟他认为这刘氏中的人,还是要多加心才好。
我朝他点了头,然后回头看了刘奚樾一眼。
她眼角有一些泪光,眼睛还是红的。
“你们先吃些东西吧,吃完后,我有些话想问。”
她蹲下身替我们打开饭盒的时候,我只感觉她的确如幸川所,是个温柔的姑娘,出乎意料的是,她自备了一双筷子,将每样菜都口试了一遍,然后眼神示意我们,是安全的。
这样的举动,着实让我意外。
我点了头,然后去扶了纪淮,是我亲手喂的他,而他只喝了一些清粥后,便饱了。
我啃了一块馒头,然后了一句。
“想问什么就问吧,正好我也有话要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