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秋惊叹修仙世界无奇不有的同时,还被随意安慰了一番:“你且放心,眼下我正得势,要什么有什么,回头再问我爹要几间铺子就是了。”
他倒是看得开,料定随家主不敢得罪宗录府,所以便无所畏惧,一点儿也不怕私产被抢了去,更不怕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凡人会独吞。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有这样的用途,蔚秋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倒是随意这小子,早将立宗一事抛在脑后,一发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便拉着她讲解个不停。
虽说师父极少教过自己什么,但自己可以算得上是相当勤勉的了,平时没少往藏书阁的一楼里钻。
所以随意说的那些丹药符咒啊,她基本都能说得上名字。
随意惊讶地侧目道:“你懂得还挺多的啊。”
仅限一楼的知识而已……
蔚秋默默腹诽,沿途经过一处摆满了古玩的摊子,上面的一枚纳戒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虽是古玩,但总觉得这东西……和师父自制的那个纳戒有些相似。
随意见她停下不走了,不由探头道:“看上古玩了?”
“小兄弟,”
那摊贩忍不住辩驳:“我这可是捡漏摊,看起来像古玩,说不定哪个就是大能者的遗物呢?”
这句说辞……他一路上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都是摊贩惯用的套路。
随意摇了摇头,正要继续往前走,便听见身后的红衣少女说:“这枚纳戒,多少?”
“小姑娘真有眼光,一口价,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
随意猛地回过头来,正想骂那摊贩狮子大开口,便听见红衣少女冷静地砍价:“一两。”
“啊?”
摊贩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蔚秋抬眸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卖不卖,不卖我走人了。”
说着,她便作势要离开。
摊贩果然急切地出言挽留:“卖卖卖,一两就一两。”
这也行啊?
随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却没想到更惊人的还在后头。
蔚秋掉头走了回去后,拿起纳戒掂量了两下,又放下道:“上面的沙土是你自己昨日刚埋上的吧?一碰就掉沙,想来定是个假货,至多就值半吊钱。”
我去,真假的……
随意一脸震惊地去看那摊贩的脸色,果不其然,就像是被戳中的心事,笑得十分尴尬。
兴许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那摊贩很快便将方才尴尬的对话抛在脑后,乐呵呵地笑道:“没想到姑娘竟还是个懂行的,成,半吊钱就半吊钱。”
然后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直到离开那家摊子一条街那么远,随意还是想不明白蔚秋花半吊钱买一个假纳戒做什么。
图好看?
那玩意儿黑漆漆的哪里好看了。
随意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红衣少女出神的模样,没敢出言打扰,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便远远看到了满月楼的牌子。
也不知是什么日子,门口聚集了好些人。
走进了看,竟都是些世家子弟。
随意撇嘴道:“别过去了,肯定是随二他们。”
以前他还不如随二时,那群墙头草见了他便出言嘲讽,如今他得势了,又开始酸言酸语。
蔚秋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挑眉问:“怎么,怕了?”
怕?
随意很是不屑地说:“我那是懒得与他们一般见识,真当谁都和他们一样,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无聊的口舌之争上?”
这小子还挺有觉悟的。
蔚秋眼底闪过一丝赞赏,随后将黑戒收入腰边的锦囊中,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既是如此,就别再浪费时间陪我闲逛了,快些回去修炼吧。你瞧,今日那些人里可没有随二。”
“是吗?”随意狐疑地朝人群看去,找了半天也没瞧见随子瑜那张病恹恹的脸。
蔚秋见他面露怪色,便随口解释道:“你被他压制了十几年,如今一朝翻身,你以为他会罢休?眼下急着突破都来不及,自然没有时间陪这些纨绔子弟说八卦了。”
听她这么分析,随意的思绪顿时豁然开朗。
感情随二今天一大早便回府,就是为了抓紧修炼啊?
一股浓烈的危机感顿时涌上心头!
随意纠结地看了看身边的红衣少女,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人群,不由面露一丝歉意:“蔚姐姐,那……那我就先回了,明日再来陪你?”
蔚秋一听他说明天又要来,当即凶巴巴地瞪眼:“陪什么陪,你蔚姐姐我又不是小孩,需要你这个小孩子来陪吗?快去!”
一个轻飘飘的巴掌拍过去,吓得少年落荒而逃。
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千万别舍不得银两,在我来找你之前,就先在满月楼住着,他们肯定不敢拿你怎么样!”
肯定不敢?
是吗?
蔚秋瞥了一眼人群中的伍安之,恰巧那小少年也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原本红润的小脸顿时煞白!
呦,看来还记得我呢。
记得就好办了,本姑娘正愁该怎么‘叙旧’呢……
蔚秋意味深长地笑了,用眼神示意对方上雅阁说话,然后便转身走进巷子里,从满月楼的后门进去。
本来打算直接上雅阁的,但是半路上忽然想起随意的嘱咐,觉得颇有道理,于是又掉头去找掌柜的续房,顺道将两个小贼的事情提了提。
那掌柜一听,顿时脸色大变,拱手叫她多担待些,便提着算盘气势汹汹地往后厨而去。
巧的是,店小二刚进去不久。
一想到后厨即将上演的好戏,蔚秋便觉得心情无比舒畅,窃喜之余,瞥了一眼远处的那群世家子弟,早已没了伍安之的身影。
果然啊……
这柿子一定要先挑软的捏。
……
因是白天,雅阁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最显眼的莫属战战兢兢地前来应约的伍安之。
一把折扇置于胸前,连手带扇一块儿哆嗦。
看见她来时,原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色顿时紧绷了起来,倒像是被什么凶神恶煞的人欺负了。
蔚秋好没气地说:“我是会吃了你么,抖成这样?”
若不是听随意说起,她还不知道这位伍大公子还是个年轻有为的修士,尚且十三岁便步入了筑基中期,偏生得一颗如鼠的胆子,见谁都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