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这豹妖不知吃了多少修士,甭管肉好不好吃,光是想着便觉得膈应得慌。
还,还是算了吧。
蔚秋咽了咽唾沫,问正将六尾收入黑戒之中的男子:“师父,安之说着六尾婴豹浑身都是宝,您该不会是想将它抽筋扒皮吧?”
燕不虞回答:“不必如此麻烦,炼化便可。”
说着,他左手心幻出一个巴掌那么大的炉鼎,隐约能瞧见有七彩光芒在鼎中闪烁。
不等她看个仔细,那六尾婴豹便被整个投入炉鼎中。
什么叫别有洞天,此刻算是大彻大悟了。
难怪古书里常常动不动就写着这样一句:某某将什么什么巨鹰猛兽丢入炉鼎中,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的炼化,终于大成!
等等!
这六尾婴豹不会也要炼个七七四十九日吧?
蔚秋惊了一下,扭头便见自家师父已经盘膝坐下,手握炉鼎,闭眸炼化鼎内的妖兽。
任她怎么喊都不为所动。
这下惨了,若师父一日不睁眼,她就得一直守在此处护法啊!
倘若一炼便是一两个月,甚至更久——
想到那时的光景,蔚秋觉得自己回去一定会被随意骂个狗血淋头,不如……先传个信?可是没有灵力该怎么传?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现成的灵力便幽幽转醒,哎呦呦地喊腰酸背痛,然后就看到了正在炼化的燕不虞的背影,不由迷惑地扫了一眼四周:“奇怪,方才不是……”
“你放心。”
蔚秋走到他面前,伸手道:“师父已经将那妖兽降服了,此刻正在炼化妖身。”
“哦……”
伍安之懵懂的搭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拍了拍沾了泥的衣袍,便好奇地探头说:“这六尾婴豹修为高深,恐怕不好炼化吧?”
不过总比它那六根尾巴好炼化就是了。
蔚秋不懂炼化之术,只是叹道:“我倒是不怕等,就是怕随意太久联系不上我,会着急。所以……”
说着,期盼的目光便投向身后的小少年。
“安之啊。”
“啊?”
伍安之茫然地望着她,莫名其妙就被赋予了重任:“不如你帮我传个灵信,告知随意一声?”
只是告知的话,他倒是可以帮这个忙。
不过……
少年忍不住问:“蔚姐姐,我记得你方才在来的路上偷偷与我说了,前辈在你体内存了些灵力,既是如此,为何还要我代劳啊?”
“咳。”
蔚秋险些被呛到,缓了口气,这才颇为尴尬地说:“我这不是……练笛子都用光了吗?”
再说了,灵丹聚顶这功法她尚且只练了些皮毛,根本兜不住多少灵力,也就师父的灵力浑厚,才用得久一些。
眼下要现学现用,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伍安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这么成了她的代笔,将好长一段话记录了下来,甚至为了防止随意怀疑,费了好些灵力将蔚秋的影像录了两息。
待灵信传出去后,他已是累得够呛,擦了擦额前的细汗道:“蔚姐姐,这下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我代劳的了吧?”
瞧他累成这样,蔚秋哪儿好意思再多说些什么,连忙叫他去打坐调息,然后独自一人坐在师父跟前,好奇地捧着脸颊瞅啊瞅。
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张俊俏的脸庞迷得晕头转向,没多久便眯起眼进入梦乡。
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喃喃:“不能睡……”
……
岚坡城外。
罗家子弟陆续停了下来,皆是不解地望向为首的白衣少年。
灰袍男子见他停下,便问:“公子,怎么了?”
“不对。”
罗祁望着城门上的牌匾,冷声说道:“方才这一路上,我始终觉得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
灰袍男子问得急,生生引来少年的一记冷睨。
尔后白衣少年又若无其事地回眸看着那片不见边际的树林,若有所思地说:“我在想……五州虽大,但到了合体境的修士却是屈指可数。”
“光是在五州出了名的,便占八成,这些人的脸我几乎都在画卷上见过,却没有一个是方才那人。”
“公子是怀疑……那人境界有假?”
“不。”
罗祁负手而立道:“那人仅凭分身便可轻易断了六尾婴豹的一尾,实力不会有假,只是这人的来历实在古怪,行事作风也怪得很。”
合体境之上毕竟还有两个境界,那人不至于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打劫世家嫡系。
除非……那人的背景雄厚到可以无视世家的势力。
而居于百家之上的势力,唯有那一处。
少年不由眯起冷眼,当即扭头对灰袍男子说:“进城后立刻去查,此人到底是谁,来自何处,若此事再给我搞砸,你就别回来了!”
说完,他便恨铁不成钢地甩袖离去,带着罗家子弟匆忙进城,准备与家中长辈汇报此事。
若真是什么惹不起的,不能巴结也罢,日后见了绕道便是。
若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野路子,他定会叫那人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
七日后。
随意终于闭关结束,一开门就有下人代为传唤:“大公子,家主请您过去一趟。”
“何事?”
“家主没细说。”
“知道了。”
随意不耐烦扯了扯衣襟,有气无力地说:“带路吧。”
本以为随子瑜突破了,那老头便不会似从前那般隔三差五就唤自己过去,没想到反而叫得更勤了。
害得他只能用闭关作为借口,能躲一日便是一日。
谁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才刚出关,就被老头叫去了,八成又是什么不得结交恶友,还有早日去岚新宗测试,好入宗为随家争光。
鬼才要为随家争光呢,没搞垮随家就不错了。
少年不屑地撇撇嘴,刚要问下人那便宜老爹是不是又在后娘的温柔乡里,便瞥见迎面朝这边走来的随子瑜,整个表情顿时垮掉。
怎么哪里都能看见他?
随意郁闷地扭过头去,直接无视了对方要打招呼的表情和动作,越过带路的下人,直冲冲地往随兰氏住所的方向走去。
谁知走到半路,有人急匆匆上来告知自己走错方向了。
那人竟还是随子瑜!
什么情况,他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这么殷勤?
随意见了鬼似的上下打量道:“你没毛病吧,没吃药就赶紧补上,别以为你这么殷勤我就会忘记你原本是怎么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