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包子铺老板鄙夷的注视下转过身,在心中哀叹了一声:别了,肉包子。
“我替这位姑娘付了。”
一个宛若天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无疑是雪中送炭。
蔚秋眼前一亮,回头便见一个俊朗的男子负手而立,右手上捏着的,是一颗下品灵石。
但正是这颗下品灵石,换了足足五个大肉包子!
东郭源接过用油纸包裹着的包子,转手递给她:“姑娘拿好,下次可别再忘了。”
那如沐春风的微笑,看了就叫人欢喜。
蔚秋接过包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多谢这位公子的慷慨解囊,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吃便吃,肉香味儿令脚边的小黑眼馋不已。
原地蹦跶了两下,才叫她注意到它的存在,随手抓起一个肉包递给挥爪的小黑。
完了还不忘吐槽一句:“你再这么吃下去,小心胖得飞不起来。”
可惜这话并不能让小黑有所觉悟,因此控制食量。
为了证明它吃多少都能飞起来,还特意扑腾两下翅膀,一边吃一边飞到她的头顶上,不动了。
“小黑!”
蔚秋黑着脸呵斥,却引来某人的低笑。
东郭源笑问:“姑娘看起来不似我们蛮州人,不知……是何方人士?又是如何来此的?”
总不可能是孤身一人,带着一只妖兽闯进来的。
蔚秋摆摆手道:“公子有所不知,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在蛮州定居,才转了户籍,接下来……”
话音截然而止。
只见少女拍了下额头,懊恼地说:“糟了,饿鬼上身,我都把正经事给忘了!”
不等东郭源问起,她便丢下一句‘还有急事,有缘再仔细感谢’,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头顶上的小妖兽被她跑步的动作颠得摇摇欲坠。
真是个冒冒失失的姑娘。
东郭源失笑地摇了摇头,对一旁的包子铺老板说:“日后她若是还来买包子,就记在我的名下。”
他有预感,他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
……
掉头狂奔了两条街后,蔚秋才猛然发觉方向不对,于是又急匆匆的赶了回去,不料在最后一个巷子里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
硬生生将她弹飞出三尺之外。
待她缓过神来时,已然被五个衣着似混混的大汉团团围住,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把开封已久的长刃,像是这里的街头霸王。
对上这些诡异的冷笑,蔚秋悄然无息地摸上腰边的白笛,一手将小黑抱进怀里。
这时。
为首的大汉握刀上前,面无表情地睥睨着她道:“小姑娘,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
最后一个字落下,大汉身后的几名手下悄然无息地按着刀柄,似乎随时都准备动手。
蔚秋自然没有放过这细微的动作,佯装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待大汉准备逼近时,便手疾眼快地抽出白笛将对方手中的长刀击飞!
咻——
长刀翻滚着飞了出去,深深没入石壁中,吓得那包子铺的老板直接瘫在了地上。
而蔚秋则是趁机掉头就跑,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那大汉勃然大怒:“这小娘们,竟敢耍我!”
说完,他便要带人追上去。
谁知前脚刚迈出去,一道玄色的身影便从天而降,负手而立道:“王老三,卖我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
“东郭源?”
王老三忌惮地眯起冷眼,“那丫头分明就不是蛮州人,东郭大公子如此维护她,不觉得有失体统?”
就算挂着披风,白纱掩面,也遮掩不住那白稚细腻的肌肤。
东郭源沉默了片刻,道:“她已是我们蛮州之人,只是动机不明,我还需调查一二。”
言下之意便是:此人他护定了。
王老三冷冷地盯了他半响,抬手示意身后的手下收刀,然后拂袖转身离去。
待他们浩浩荡荡地消失在人群中,东郭源这才回过头来,望着蔚秋远去的放学,目光颇为复杂。
方才踢飞王老三佩刀的动作看似轻盈,实则力道深不可测。
王老三就算追上去,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但他却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黑獠城四处碰壁……
东郭源低叹了一声,自语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今日例行巡查才刚刚开始,这太阳便高挂头顶,看来得加快脚步,免得回去要被父亲盘问。
想到这里,玄衣男子深深看了一眼热闹的市井,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消失在转角。
……
一个时辰后。
蔚秋总算找到了黑獠城内的宗录府。
这黑獠城也是颇大,若不是用了疾步符,怕是天黑也绕不出那市井,更别提找个客栈落脚了。
不过可巧的是,宗录府旁边就有家高大上的客栈。
一会儿登记完宗址,便去那儿歇脚。
蔚秋摸了摸干瘪的乾坤袋,里面装着沿途换取的灵石,免得回头要用上,却囊中羞涩。
谁知这才刚踏入宗录府的大门,就险些被门口的守卫赶了出去。
还扬言要找什么衙门?
岂有此理!
蔚秋气愤地掏出身份牌:“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本姑娘可是地地道道的蛮州人!”
这身份牌岂会有假?
两名守卫不由面露一丝古怪,对视了眼后,态度很是恶劣地摆摆手道:“进去吧进去吧。”
今儿个都是什么日子,来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又不能招惹的人。
就论眼前这红衣姑娘吧,看起来年纪轻轻,竟然已是一宗之主,还跑到蛮州来挑宗址。
若不是怕得罪不起,岂会任由她这般破口大骂?
蔚秋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但瞧他们脸上那复杂的神色,便也猜出个七七八八。
万事开头难啊……
她长叹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正殿。
这里倒是与岚坡城的宗录府大不相同,且不说地方大,光是来往的人潮便已经将她惊呆了。
黑獠城到底有多少宗门?
这个疑惑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啊!
“你,你说多少?”
蔚秋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白胡拖地的老者,颤抖着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三千多?”
这还不包括黑獠城外的门派。
“哼。”
老者不以为意地说:“与其他四州相比,差远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宛若一道天雷,直直地从她的天灵盖上劈下,惊得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此刻算是彻彻底底觉悟了!
蛮州为何短短数十年便足矣与四州抗衡,光是这份自谦,就叫人甘愿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