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另一处,邑阳千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来,小华妈妈为其端上粥水,嘘寒问暖道:“你醒啦?哪里人啊?为何伤成这样?是遭遇了抢匪?还是遭遇了猛兽啊?”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邑阳千直发懵,看着陌生的环境,看了看自己伤势,又看了看如同凡人的妇人恭声道:“小生京都人士,途经荷岛山贪恋山中美色,一不留神从山崖上摔了下来。”
小华妈妈将粥递给邑阳千,怒哼一声道:“你们这些个读书人,读死书,死读书,手无缚鸡之力,弱的如同娘们还游山玩水,这次没摔死你算你命大,幸亏遇见了我女儿,要不然……”
邑阳千心中苦笑,多少年没被凡人这样数落了,他听得出这妇人话虽粗些,但还是关心自己的,恭声道:“多谢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名讳?小生日后定当报答。”
小华妈妈瞟了邑阳千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我救的你,是我女儿。我叫小华,我女儿叫玉笒,家中没有男人,我女儿尚未出门,原本不想留你,怕你坏我女儿名声,是我女儿苦苦相求,这才将你留下。”
邑阳千下了床,恭敬一拜,问道:“不知贵千金是否在这家中,小生想拜谢恩人。”
看着邑阳千恭谦的模样,小华妈妈脸上透着欣赏,赞叹道:“孺子可教……”
随后向门外喊道:“笒儿……那小子醒了,要亲自谢你,出来见上一见……”
“哎……来啦!”
房门被打开,传出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玉笒身穿围裙,打扮的犹如村姑一般,走了进来。
“见过公子……”
玉笒行女子之礼,脸上带着娇羞,不敢直视邑阳千。
邑阳千抬眼一看,瞬间就认出了玉笒,那日凶兽袭击邑阳千,是她挡在自己身前。
“是你……”邑阳千惊叹道。
玉笒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怯生生的说道:“公子,你我初次相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邑阳千更加疑惑的看着玉笒,昔日看她不像是凡人,接连两次救自己性命,这人究竟是何来历。
“咳咳……”
小华妈妈见邑阳千直直的盯着玉笒,轻咳了两下。
邑阳千才察觉自己失礼,恭敬一礼,“小生元邑,多谢姑娘相救之恩,方才看姑娘像小生的一个朋友,是小生花了眼冒犯了姑娘。”
话虽这样说着,心里却有着一分芥蒂,明明见过,却装作不认识,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在他心中除了紫阳的安危,其他的事又算得了什么……
“无妨……无妨……”
玉笒连忙摆手,脸羞的更红了,搓着手指,弱弱的问小华妈妈,“娘,饭菜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不可以开饭了?”
小华妈妈看了看邑阳千,又看了看玉笒,瞪了玉笒一眼起身坐在桌前,向邑阳千招呼,“过来座……”
邑阳千原本是想拒绝,不想与凡人有太多的瓜葛,但看见玉笒满眼期盼的眼神,又不好拒绝,谢过之后,坐在主座。
玉笒匆匆端来铜盆,让邑阳千擦手,邑阳千将手没入水中,在盆中倒影中惊愕的发觉,自己的面孔已经如在灵仙时一样,他又看了看玉笒,难怪她认不出自己。
“咳咳……”
小华妈妈轻咳的声音让邑阳千惭愧不已,接二连三的盯着人家女儿看,是谁也会看不过眼。
点头谢过玉笒,玉笒又匆匆的端上来一桌子的饭菜,邑阳千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与人共桌吃过饭了,早就忘记了礼数,当要拿起碗筷,却发觉小华妈妈直直的瞪着他。
小华妈妈将一杯茶斟满,茶水满的再不能再装一滴水,送到邑阳千身前,话语中带着不悦的说道:“公子可是生在富贵人家?光临寒舍真是委屈你了……”
满杯酒水半杯茶的寓意,邑阳千还是知晓得,小华妈妈的意思实是想赶邑阳千走。
皱起眉头,他也直直的看着小华妈妈,不知道为何小华妈妈这样的不喜欢自己。让他走可以,他也并未打算逗留太久,不想与这凡人俗事浪费太多的时间。
玉笒拉着邑阳千的衣角,让邑阳千座在侧位,拿起筷子为小华妈妈夹菜,又向邑阳千使着眼神,让邑阳千给小华妈妈夹菜。
邑阳千似乎想起了以往学过的礼数,为小华妈妈夹了菜,又把空酒杯斟满,小华妈妈这才有了笑。
“小华妈妈,请用……”
“嗯。嗯。”
见此情形,玉笒将满杯茶水拿走,小华妈妈拎起酒壶,给邑阳千倒了一杯,邑阳千双手托着。
“你也喝……”
“谢小华妈妈。”
二人碰了一杯,凡间的酒不怎么样,倒也入得口,玉笒不会饮酒,为二人填满酒,为邑阳千夹菜。
看着二人不再瞪眼,淡淡说道:“公子方才坐的位置,是家父的位置,母亲不高兴还请公子见谅。”
方才就听小华妈妈说过,二人家中没有男人,如此说来,自己却是错了,站起身,恭声道:“小华妈妈,却是晚辈糊涂,小生自幼一人生活惯了,因此才丢了礼数,还请小华妈妈见谅。”
说着邑阳千自罚一杯。
玉笒又将酒杯斟满,细声道:“公子,尚未痊愈,不可贪杯啊……”
小华妈妈瞪了玉笒一眼,玉笒再也不敢说话。
将杯中酒喝了,笑看邑阳千问道:“家中还有谁啊?京都还有没有亲人?”
邑阳千摇了摇头,“只剩下小生一人……”
小华妈妈又喝了口酒,思量好久道:“小公子,我女儿救你一命,你想如何报答?”
“娘……”玉笒嗔道。
小华妈妈又瞪玉笒,玉笒又收回声。
邑阳千坦言道:“真金白银,绫罗绸缎,或是房产宝器,只要小华妈妈您说出口,小生定能拿得出手……”
玉笒的眼神渐渐失落,小华妈妈摆了摆手,说道:“你看这房子,我母女二人像是缺钱的人吗?”
邑阳千皱了皱眉,被人救下一命不假,给点钱财也就算了,她还想怎样?
将小华的酒斟满,又问道:“不知小华妈妈,有何条件?”
小华妈妈一口饮尽杯中之物,看了看不敢抬起头的玉笒,咬了咬牙道:“我家中有良田两百亩,请公子代为照看如何?”
邑阳千不解道:“两百亩良田,一年也就百十两银子,十年也不过千两银子,在下愿意奉上千两黄金,作为报答如何?”
“你……”
小华妈妈一听,摔了筷子,玉笒一听,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酒劲上涌,小华妈妈步履蹒跚,邑阳千相扶却又不敢扶,不明白这母女二人为何事动怒神伤。
独自留在饭桌前,品着干涩乏味的酒,摇了摇头,便想留下钱财然后扬长而去,然后却听见院中小华妈妈的叫喊。
“女儿啊……使不得啊……”
“娘啊……你不要拦我,我已与那人有过肌肤之亲,如今他看不上我,我羞于活在这世上,恕女儿不孝,不能为你养老送终……”
这对母女的对白,听得邑阳千毛骨悚然,出门走到院外,正看到玉笒要跳井,小华妈妈死死的抱着玉笒的大腿。
“女儿啊……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小华妈妈哭着哭着,没了气力,便昏死过去。
见小华妈妈这样,吓得玉笒脸都白了,大声呼喊着,“娘啊……娘,你可不要吓我……”
看见邑阳千来了,大声呼喊着,“快救救我娘,快去找郎中……”
邑阳千将手按在小华妈妈的脉门之上,玉笒满眼焦急期盼的问道:“我娘她可还好?”
邑阳千微微一笑道;“没事,只是情志索引,昏过去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