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推开门,玉笒已经熟睡,邑阳千探她的额头滚烫,心疼的将玉笒的被子盖好,重新点燃火炉,按照药铺伙计告诉的方法,熬制着人间的苦口良药。
玉笒一直在偷望,这一幕让她心底暖暖,邑阳千小心翼翼的将药熬好,端送到玉笒身前,柔声道:“笒儿,该吃药了……”
玉笒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一副我睡着了,不要打扰的样子。邑阳千可不管那么多,他走这一趟不容易,熬药也不易,一把将玉笒扶起来,递到玉笒嘴边。
“喝药……”
邑阳千坏笑,这药出奇的苦,药出锅时他尝了一小口,这辈子都忘不掉。
玉笒揉着眼睛,埋怨道:“我都睡了,干嘛要吵醒我?”
邑阳千苦口婆心道:“怎么能就这样睡下,快快喝了,病拖不得……”
玉笒双眼泛着泪花,自己让买的药,还能怨谁,闻了闻,尝了一口,“好苦啊……”
见玉笒苦的将脸皱成一团的样子,邑阳千笑得很开心。
“快喝,不够的话,壶里还有……”
玉笒瞪她,面色转柔道:“你将壶里的药全部倒出来,给我端过来。”
“好。”
邑阳千听玉笒这么一说,爽快的应了一声,一会,两小碗药摆在玉笒面前。
邑阳千本以为玉笒要长痛不如短痛,一口气都喝了,可玉笒却对邑阳千说道:“我看哥哥你面色也带有寒气,几日饮酒必定受了风寒,这里有两碗,我喝一碗就够了,我喝多的,少的给你……”
邑阳千不乐意了,没想到玉笒竟然算计自己,让自己陪同她喝这苦药,摇了摇头道:“我无大碍,你的身体要紧……”
玉笒将碗放下,将头一扭,气鼓鼓的说道:“好言劝你,也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却不领情,你若病倒了,谁来照顾我?难道要我照顾你不成?”
邑阳千哑口无言,自己却是受了些许风寒,既然玉笒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再不喝,是有点不识好歹了。
“我喝……喝就是了,你也喝。”
玉笒脸上这时才有了笑,端起碗和邑阳千碰了一下,“一同喝,祝早日康复。”
“早日康复……”
邑阳千端起杯,一饮而尽,这般苦味从未感受过,面色难看,再看玉笒,碗中之物未动,拍着腿笑个停……
“哈哈哈……上当了,上当了……”
邑阳千愣住,原本想着让玉笒尝这苦药,没想到自己却被戏耍了一番……
再不理玉笒,把碗收好,向厨房走去。
“喂……你生气了?喂……是生气了吗?”
玉笒怎么叫邑阳千都不回应,然后玉笒发现邑阳千正在吃东西,嘴里塞得满满的,嘴里捣鼓着,“好吃……真好吃……”
玉笒问道:“哥哥…你在吃什么呀?”
“糖葫芦啊!可好吃了!”
玉笒急了,“你哪来的钱?怎么可以自己吃?”
邑阳千诧异的看着玉笒,“你不知道吗?这糖葫芦中的山楂是药引,喝完药才能吃。”
玉笒哀求道:“我也要吃……”
邑阳千摆摆手,“那可不行,你得喝完药才行……”
玉笒的眼睛湿漉漉的,“好,我喝,喝还不行嘛!”
玉笒咕咚几口喝完了药,可怜巴巴的看着邑阳千,“哥哥,我喝完了,给我吃一口呗。”
看玉笒苦成这样,将糖葫芦一端递给玉笒,却没想到玉笒使了诈,一把夺过糖葫芦,从头舔到尾……
邑阳千眼皮抽搐,“你…你太过分了!”
玉笒得意的笑着,“真好吃,真好吃,你若不嫌弃,再给你吃一颗……”
“哼……”
“哈哈哈哈……”
就这么一直到晚上,邑阳千又尝试着下厨,这次比之前更得心应手,菜品也越来越丰富。只是晚间邑阳千执意不留下住宿,但第二天一大早便赶了过来。
接下来的几日里,邑阳千一直无微不至的照料着玉笒,但始终不肯留下住宿,即使早晚路径石桥时被狗群不断追赶也没有动摇。
邻里屠家来看过玉笒和邑阳千,说是要去集市将山珍兽皮买了换些银子,然后要返回乡下准备过年,明年再回来……
这一日夜晚,趁着邑阳千离开,玉笒飞到荷岛山,妖园中,聚魂泉的所在,将泉台打烂,将地底一金身人像起出,慢慢的擦拭。
周旁妖兽匍匐在地一片,膜拜着金身人像,那人像竟然和玉笒长得一模一样。
看着这一群妖兽,笑道:“这些年来看护我的真身,有劳你们了,从今天起,妖园便不再存在了,你们且跟着我,他日定还你们一片清净之地……”
“嗷……”
一群的妖兽化成黑烟钻进玉笒手心,玉笒将手中黑团用锦盒装载,放于腰间百宝袋。
看着这片妖园倍感失落,明明知晓宝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此处取自己真身凝练的泉水,却因种种事故错过相见。
不是忙于修炼,就是救济黎民,不是宣扬正法,就是与冰滦相见。
玉笒不能死守这里,她在凡间其实有诸多事情要操劳,为的是积攒阴德,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替邑阳千求得一份功德。
如今他观邑阳千修为已达天境圆满,可不再需要这聚魂泉,过几日梓柏箫来这里,若是见了这妖园,见了这金身可就大事不妙了……
另一方,梓柏箫府上。
近几日,梓柏箫与凤儿的感情越发的好了,梓柏箫教凤儿舞剑,凤儿教他抚琴,彼此切磋诗词字画,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另一方。
圣佛化成的小狼已经长大了许多,小华妈妈一直带着他,若是再大一点便可助他化成人形,去想方设法渡他的人劫了。
初十之约已到,梓柏箫、凤儿、邑阳千,玉笒四人约好相见。
邑阳千拿的都是些纸磨画轴,还有两把伞,而梓柏箫拿的东西就多了,必备饮食,席子坐垫,盆盆罐罐,包了两大箱子,也不带下人,拿了一扁担,就这样自己挑着。
邑阳千二人见梓柏箫拿了这么多东西也是惊讶的很,知晓他不是凡人,并没多说什么。凤儿想与梓柏箫分担,但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以前只知道他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却没想到他的体魄也是十分了得。
接连坐了两日的马车,走了一天的水路才到达荷岛山,路途遥远,旅程很累,玉笒和梓柏箫还好,邑阳千和凤儿已累的腰酸背痛。
走时与马夫约好,四日后水路岔口来接几人,这初冬的季节开始凤儿还有些担心,荒郊野外逗留这么久怎么能行,直到到达峡谷才发现,云雾之下是一片绿郁葱葱,偶有树叶枯黄,峰顶更是一片冰挂,荷塘荷花尚未枯萎,冬季里能听见蛙声鸟鸣,煞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