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咒过后，怀中的小姑娘虽然没变香，但好歹不臭了，勉强可以抱着睡觉了。

他垂眸又看了看她，这才将她重新揽入怀中闭上了眼睛。

夜已深，极远处有笛声悠悠响起。

极悠远，极清雅，仿佛外面有一片竹林，而竹林稍上有一人飘飘而立吹笛，笛声下，天高云淡，月明星小……

夜月澜唇角轻勾，梵行那老道士又卖风雅吹笛子了！

怀中的君绯色不安地动了一动，睫毛颤了一下，似乎要睁开眼睛。

“乖，继续睡，不必听。”夜月澜声音轻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于是，君绯色终于又睡熟了，但在睡熟之前，她嘴里咕哝了一句：“尊上……”

夜月澜一僵，低声问她：“什么？”

但君绯色已经睡熟，自然不会回答他。

……

君绯色做了个梦。

梦中她随意游荡，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一白衣女子。

隔着雾气她无法看清那女子长相如何，只隐隐觉得对方虽然穿着看不出身材的宽大白袍，但依旧显得很窈窕，很清冷。

那白衣女子怒冲冲地闯到一座冰殿之外，那冰殿真的是用万载玄冰造成的，刚一靠近就冰寒异常。

她不管不顾，在殿外噗通跪倒：“尊上，曼陀有事求问。”

半晌，殿内传来缥缈一声：“问。”

“屠戮那些周岁夜族婴儿是尊上的令谕么？”

“然。”

“为何？”

“魔神临世，应在其中。”

“那魔神有几位？”

“一位。”

“可被屠戮的婴儿已经数万！尊上再不撤回令谕，还有数十万婴儿将被七星阵毁至魂飞魄散！”

“宁错杀，不放过。”

她握紧手指：“可我们这样做和魔族有何区别？！这只怕与尊上教导弟子要修行为善的言论相悖……”

“曼陀，魔神一旦成事，到时整个大陆都将生灵涂炭，死的何止是数十万夜族婴儿？到时将是整个人族的大劫，只怕数十万甚至数百万千万的人要死于这场浩劫里，孰轻孰重？”

“可是……因一人拉数十万婴儿陪葬，曼陀还是觉得过于残忍！何不找出那魔神再杀之？”

冰殿内悠悠一声长叹：“魔神岂是这么容易找出来的？本尊也只瞧出他已出生在夜族，瞧出他数十年后会为祸苍生，和曼珠沙华有关，其他并不知晓……”

“还有数十年光阴，曼陀愿意亲自去寻而杀之！”

冰殿内沉默了好半晌，才传出一个字：“可。”

那白衣女子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谢尊上，那曼陀去了。”

“曼陀，二十年！”

“啊？”

“本尊给你二十年的时间来找他，如找不出来，本尊依旧会下令屠戮整个夜族，半个不留！”

“……”

“曼陀，记住一句话：慈不掌兵，情不立事，有些事当断不断必有后乱。”

“曼陀谨记，”

“曼陀，为方便你寻找他，本尊会下令驱逐整个夜族到封川海，你可去那里。”

白衣女子一愣：“封川海是魔之地，弟子如去肯定会被他们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