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可在……”殷总管在被风吹动层层涟漪的竹帘后,低头试探的问道。
“孤在。”冰城整理着暗红色中衣说。
“在外候着。”
“是。”殷总管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陛下了。回头指使小太监去传话。
不一会儿,冰城掀起竹帘出来。
“陛下。太贤君在长乐宫。”
“嗯。知道了。走吧!”抬脚一个人走在前面。
这时,长乐宫中人得知宁王刚刚在沐浴,才松了一口气。
“哎!雪儿,也是城儿的不对,让你在这里等这么久,这家伙自己跑去泡澡快活。”
武组坐在长乐宫正殿主位上,笑着说。
“父君,陛下平常日理万机,沐浴修养,也是需要的。”
“宁王驾到~”
冰城不紧不慢地从殿外进来,他早料到父君会在这,也就没什么情绪。
“父君。”
“终于舍得出现了!时候不早了,礼都行了吧。我先走了。”
武组离开后,礼官随即上前询问“陛下,是否可以喝交杯酒了。”
看了一眼面色微红的慕容苍雪,冰城随意“嗯”了一声。
从冰城刚踏进殿门时,她就注意过去了。知道宁王今晚不会随便让她独守空房,但不曾想,这人竟然着中衣,外面随意搭了件外袍,披着长发就来了。
作为一个正常的年轻女子,苍雪第一次见这般“衣冠不整”的男人,随便敞开的外衣搭着,松松垮垮的中衣,散发出难抵的男性荷尔蒙,让她脸开始火烧,加上还带有湿气的长发,衬的冰城原本俊秀的面容有了一种别样的魔性气息。
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苍雪心跳加速,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新婚丈夫……只能说“完全是个妖孽!”
喝完交杯酒,冰城就屏退了所有人,下令:任何人未得允许,晚间不得靠近内殿。
不等苍雪从喝交杯酒的害羞中缓过来,冰城拉了拉外袍,一个人去了新房。
等苍雪推开门时,就看见冰城慵懒地倚在桌旁喝酒。她脸又红起来。“陛下。”
“过来。”冰城带着低沉地磁性声音说着。
“啊?”突然的邀请让本就有些紧张的苍雪心里顿时小兔乱撞。
“孤说,过来坐下。”抬眼看了一下,冰城指了指身前的坐垫冷冷的说:“有事说。”
“是。”冰冷的言语还是断了她的乱想,宁王是谁?她何必奢望,她心想。
“大炎王后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何况还是个乱世,老将军提醒过你吧。”
“嗯,这是众所周知的。”苍雪笑道。
“懂是最好,坐好你王后的位置,后宫由你掌管,除此之外,一,别问前朝事,其次,也不用在孤身上花费时间,孤对你不感兴趣。白天的告诫别忘了,一辈子是大炎王后,就记住一辈子。”
提出要求的同时,冰城一直盯着慕容苍雪。
苍雪早就猜到宁王会提醒她这些,断掉她对他的念想。
“陛下,您不用提醒,臣妾会扮演好王后的角色,至于您,雪也是不会过多打扰。请放心好了。”她是一定稳稳的坐着后位,但为人妻的责任她也会做好,来日方长,能守在微微心动的人身边也是不错的。
“嗯。夜深了,早些就寝,孤明早还有朝会。”
说完,冰城起身脱下外衣,顺手丢在桌旁,而松松的中衣因脱衣动作敞开了些,里面坚实的两块胸肌外露。
这让面前的慕容苍雪心里又一阵凌乱,慌忙撇开眼说:“你能穿好衣服吗?这样不好吧。”
“呵。”冰城冷笑一下,转身拉好中衣,躺上床榻。“快睡吧。熄了灯,你还能看到不成。”
“……”苍雪差点笑出声,这回答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去灭灯然后躺在另一边。
“陛下,您不盖被子吗?”好一会儿,苍雪见宁王半天没动静,被褥只有自己盖着,就试探性地担心问道。
“孤火气旺,怕热。”
只是这一晚上,撑撑就过去了,冰城想着。这一天他确实很累,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殊不知,慕容苍雪第一次和男子同床共枕,起先躺下去时就有些紧张,一直到问话,她都身体紧绷,害怕宁王有什么动作。这样辗转反侧,听见宁王熟睡的呼吸声后才睡去。
……
“你到底是谁?白炽瞻,还是冰城,还是陈若笑……”袁木兮左手捂着腰部伤口,举着长剑站在马车旁边,指着冰城问,泪流满面。
“都是。哈~咳~,但在你面前的只是白炽瞻,就够了。”冰城喘息着说,嘴角流着血,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你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够了。”
“你一直在骗我,是吗?利用我,何必冒死救我!”
“我救你……因为……我在乎你。”
突然这些消失了,说的话做的动作模糊了……
……
场景突转,到了幻界边境,葬皇谷。
“冰城少主,你如果现在就识趣的滚!本都督还是可以考虑不找你麻烦。”鬼序(幻界锦衣卫总指挥)拿着镰狱刀指着崖下的二人,十分嚣张。
冰城没有理睬,只是提着戒空,奋力穿梭在锦衣卫人群中,手里的大刀闪着血红光芒,飞舞,杀伐,原本光亮的刀身沾满鲜血,同持剑者血红头发融为一体。
他身后护着的是鬓发凌乱的青衣女子。
“我跟他走,你回你的界城,何必救一个你都不愿信任的人呢?”女子迎着杀场阵阵血雨对男人喊道。
“别说没用的话,跟紧我。我会带你冲出去。”他喘息着,挥刀抵抗道。
“你走啊!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四少主!我恨你,我们的仇不共戴天!你没资格来管!”
“你是我妻子,我不救你,救谁啊!”冰城回头吼道。
“可是!我不承认,你没资格!……我不爱你!”青色身影站在那里,歇斯底里地叫道。
我不爱你……
没资格。
一瞬间,一句话如火药般在他心里爆炸,他停下了动作,呆站在那,心痛的感觉不能言语,刺骨的,看着青衣女子。
血雨,风沙,漫天飞扬。
突然,一对黑色镰钩直飞向女子背部。冰城反应过来,一跃而起,拉住女子抱在怀里,钩子直接刺穿他的大腿和脚骨。
“啊!~”他一声惨叫。眼前的一切又开始模糊,消失在血色迷雾中。
……突然迷雾朦胧。
“孩子,醒醒……孩子!”慈祥浑厚的低沉声音唤醒了躺在血泊中的白发女子。
“嗯。你是?”冰城从地上撑起身,惊讶于自己陌生女子的声音。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终于叫醒你了!我。呵呵!我是这地牢守护兽。我叫离泊。”
“你呢,孩子。看你跟其他魔兽打斗这么多天。都不知道你叫什么?”盘在面前岩石上的黑龙打量着白发女子。
“我。我是谁?”
这时他突然感到不能控制自己,随即听见“自己”清冷地说:
“百里轩辕。我是这幻界未来的死神!”
突然,他看清了“自己”的样貌,站在旁边。我的前世吗?这个样的吗?
突然旁边冲出一只地狱虎,张牙舞爪地扑向百里轩辕。正准备去救,转眼,冰城又成了她。眼前的魔兽放大。
她感到“自己”伸手穿透魔兽的胸腔,“噗!”一大片鲜血喷在眼前。
“啊!”他喊出声。
……
身旁的慕容苍雪依然熟睡。
一场梦,前尘记忆。我是谁?惊醒的冰城坐起身,想着。
她从未爱过我。是啊!她在乎我是谁。在乎我是男还是女。可是我一直在乎着她……没有条件。
推开殿门,心生烦恼,独自来到孤亭中。
不论作为冰城还是现在的白炽瞻,她都从未清晰记起过前世任何的事情。每每都是梦中模糊不清的画面。
摇摇头,她现在只想忘记这些梦,因为她不是任何人,她只是冰城,明天又将继续操作着棋局。
不远处的廊下,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苍雪满面愁容的看着孤独对月饮酒的男子。
和一个不是自己所爱的人同床共枕,很痛苦,也很折磨吧!
但这也在折磨我,不是吗?
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