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众人视线的月染,步伐不复刚才的坚定,她有些茫然的走在宫道上,眼神呆滞且悲戚。不知何时,她头上突然多了一把伞,为她遮住那飞扬而下的雪花。月染迟钝的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向那持伞之人,看向那红裘辉映下艳绝天下的脸,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只见她慌张的将沾满鲜血的双手快速藏入袖中,又将头埋得低低的。
颜落白看着月染那呆滞而慌张的模样,略出了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打趣道:“你此时的样子,象极了偷汉子后被抓的小媳妇。”
月染听到他这样说,更是慌张的不知所措,再加上她此时污浊的衣衫,那狼狈的样子,那里象那个世人赞颂的月丞相。
颜落白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的脸捧了起来,看着她慌乱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我们回家吧!”
言罢,颜落白也不等月染反应,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带着她朝宫外走去。
两个人,一把伞,在寂静的雪地中慢慢的行走着。
许久之后,才传来月染的回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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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白城的一家茶楼中,讲书先生还在外面滔滔不绝得讲着京都之事,茶客们时不时的拍手叫着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战神七王爷此时正在雅间中。
若是今日不出府,怕还真不知道这天下已变成了这般模样,他们竟然瞒着自己。慕容澈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萧然,周身更是沉淀着可怕的气息。
“军师,难道不该给本王一个解释吗?”慕容澈沉声道。
许是被慕容澈看得不自在了,萧然皱眉说道:“你体内心蛊的母蛊已经死了,而你昏睡了整整一个月。你余下的时间也不过才三个月而已,为什么不安安生生的度过呢?“
“那又如何?”慕容澈根本不在乎的反问道。
看到慕容澈这般反应,萧然才缓缓说道:“一个月前,太子妃千宁雪在大婚之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杀死了慕容城,凤依雅也被打入了冷宫。这一切都是月丞相算计的吧!“
见慕容澈眼中那难以置信的神色,萧然又接着说道:“她亲手于勤政殿外将千宁雪刮成了骨架,还将角太后身边的刘姑姑剥皮挖心。最重要的是,她明明知道母蛊的宿主一死,你也必死无疑,却还是下手了,她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难道王爷还要回去蹚这浑水吗?”
起初,萧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替人回去再三的确认了一番。他至今也无法相信,那个美得不沾一丝人间烟火的女子竟能做出这等残忍之事。
慕容澈听到萧然的话,惊愕得看向了一旁的冷,当看到冷那闪躲的眼神时,他终于相信了萧然并没有说谎。原来,她早已知道自己中了心蛊;原来,她根本没有在乎过自己的死活。
萧然见慕容澈那悲戚的神色,有些不忍,于是补充道:“角太后派出的十五万大军已朝东翼国奔来,月染丞相带着五万兵马在千羽城迎战。”
听到这话,慕容澈赫然站了起来,一掌拍在了茶桌上。桌子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应声而碎,可见他也不再是那是武功深不可测的慕容澈了。
“她以为战场是儿戏吗?居然敢以五万对十五万。”
暴怒的吼完这句话后,慕容澈突然狠狠得抓着心口,象是要将那里面的颗心给活生生的挖出来。此时,他头上溢满了汗水,一只手支撑着桌子坐回到了凳子上,血水顺着他紧闭的唇角溢了出来。
冷见状,立刻起来惊呼:“王爷。”
慕容澈忍着噬心的疼痛,对他摆了摆手,以示无碍。这蛊毒那钻心的疼痛确实厉害,但比起那女子给自己的伤,似乎逊色了不少。
是夜。
慕容澈站在白城的城楼之上,看着外面漆黑的旷野,说道:“此时,这白城之外怕是聚满了野狼。”
是啊!西成国的大军一旦压镜,周边虎视东翼国已久的国家怕是也会立刻举兵来犯。站在一旁的萧然并没有回答,只是等着慕容澈的命令。
“若本王离开,军师是否能保白城不破。”
萧然知道慕容澈一定会去千羽关救那个女人,就算仅剩下三个月的寿命,就算死在那个女人身边,对慕容澈而言都是幸福的吧!
“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那白城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