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后哪里还有什么回廊,只有一片花海。
他又快速的环顾了下四周,才诧异的发现,他此时此刻正站在花海中间,而且他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圣湖最中间静站不动的诡异祭司靠近。
从踏入这里到现在,他其实仅仅只走了一步。
是花海和泥土中的人尸在动。
这身披斗篷的娇人儿刹时一跃而起,然后踩在花上,向着他刚刚进来的那个方向跑去,那速度快的另人咂舌。
只是,在他还没有跑到尽头处时,他就赫然停了下来。接着只见他在花海中灵活的翻转跳跃了起来,象是在越过什么东西。只是无论他如何灵敏矫捷,却也够不到那道回廊的大门。
就在这时,他脚下的花海全都动了起来,不只是他脚下,整个围绕着圣湖周围的广阔花海都动了。
一双双形如枯槁的手争相从花海中的泥土里探了出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颗一颗从泥土里探出来的人头。这些人头已经没有皮肉了,只剩下森森白骨和在圣湖周边沾染的红泥。
待那些只剩白骨的头颅探出土后,他们那只剩骨架的身子也慢慢的从泥中爬了出来。
片刻之后,圣湖的花海中,哪里还有花,早已被那些从泥土里钻出的骷髅踩在了脚下。
这些只剩下白骨的骷髅多得让人发惨,它们一个挤着一个的走向湖中央水面上站立着的南疆祭司。
因为骷髅实在太多了,圣湖周边的广阔平地已经站不下了,所有,他们只能往上继续爬,有的骷髅被踩在了最下面,有的直接站在另一个鼓楼头上。
眼前的一切太壮观了。
虽然他们都在往圣湖中聚集,却是没有一具骷髅敢靠近圣湖一丈,它们好象很畏惧这面散发着荧光的圆形湖泊。
与这些白骨骷髅格格不入的,应该就是一直在空中翻转跳跃的娇身影了。
此时,他已经没有花可以踩了,只能踩在这些骷髅的头上,或者肩上。因为骷髅一直在动着,所以,他的动作也不如方才那般流畅自如了。
他一直挣扎着想要逃往回廊大门,按常理,他只需要二个纵身就可以到达。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因为,挡在他前面的是数不清的银细。
他身上的斗篷此刻已然出现了很多裂口,正是那些银细划出来的。斗篷尚且如此,更何况他这血肉之躯。
身材娇于现在的情况而言,无疑是一种优势。但再好的优势,再俊的轻功,也躲不开那些密密麻麻,比刀口还要锋利的银丝。
既然走不了,那就鱼死网破吧!
这抹身材娇的身影翻身一跃,停在了一颗骷髅的头上。一个喘息之后,他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朝圣湖中的南疆祭司掠去。
然后,就在他快要接近圣湖时,那些拦住他去路的银丝,就直直的追向了他,他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瞬间逼近的那些银丝。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已经有好几条银丝贯穿了他的手脚。他本想直接挣开,却不想从那些银丝灌入他手脚后,他就逐渐的丧失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
“呵!本座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却不想这刚回来,就看到骷髅军团中竟还有活人。”
一道极其年轻且异常好听的声音在圣湖的结界中来回萦绕开来。
此时,那身材娇的人被银丝结结实实的捆缚在半空中,动不得分毫。但他却还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也能睁开眼看到周边的事物。
刚回来?
这位诡异的南疆祭司不是二个时辰前才参加了南疆每月的祭祀祈福吗?怎么会是刚回来。
纵然有再多的疑问,他也没有力气再往下想了。他只觉得自己身体正在被银丝慢慢侵噬,意识也渐渐模糊了,混沌一片。
他的血如泉水般流淌到他身下的骷髅头上,没有人能看得到他斗篷之下是一番怎样的景象,但一定十分骇人。
待那些细如头发丝的诡异银细从他身上抽离开来时,他身上的墨色斗篷和衣衫就已经尽数碎成了指甲块大的布粒,直直的落到了正下方。而他也俨然变得同下面那些骷髅一模一样,只剩下森然白骨。
“你这般矮,让你加入本座的骷髅军团,还真是抬举你了!”
圣湖的结界中再次响起了那道极好听的声音,只是这声音的主人显得很是傲娇,好像很不满意这具刚生成的矮骷髅。
“彼岸之花,曼珠沙华。地涌金莲,圣洁无暇。尔等守护南疆已有千年,待本座修得傀儡术十层后,定然打开虚空,送尔等往生六道轮回。”
那道声音接着又响了起来,只是不再如方才那般随意洒脱,而是带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威严和凌厉。
在这广阔的圣湖结界中,始终找不到那道年轻又好听的声音是来源于何处。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这声音一定不是从那位静站于水面的南疆祭祀口中吐出的。因为在这句话响起后,他以及岸边的骷髅军团都齐齐跪了下去,匍匐于地。
试想,若让南疆子民看到,他们心中视若神明的祭司大人此时此刻正跪于圣湖的湖面上,会不会觉得这相传了千年的神权已然被颠覆了呢!
彼时圣湖的结界内,回荡着一阵阵古老而神秘的诵唱,象是对地万物间时光如梭的感叹,也象是对生命的渴望。
这些密密麻麻的骷髅在诵唱声结束后,就自行用十根骨指扒开地面的泥土,往地底钻了下去。
一切也恢复到了起初的平静。
这圣湖的周围依旧的没有风,没有雨,除了湖正中央的黑袍祭司,也没有一个人。唯一不同的是整片花海已经不见了,只有被翻新过的红泥。
而这一整片红色泥土上,此时正在同时伸出腥红色的叶芽,这些叶芽生长在速度十分的快,转眼间就拔出了枝茎和叶子,接着便是花蕾和花朵。
那半个时辰前才被毁掉的妖艳花海,现在又恢复到了原样,而且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