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人众人见此,都略显诧异之色,就连月染身旁的慕容澈也不例外。
月染到底有多冷清孤傲,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有所领教。不喜与人多言,不喜吵闹,更不喜人近身。
没想到这世子慕容经年,居然一上去就直接抱住了月染的腿。看慕容经年这熟练的动作,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是的,确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月染去看望慕容经年,慕容经年都会跑到月染的脚边,抱住她的腿叫喊娘亲。
因为月染常去看慕容经年的缘故,慕容澈也偶尔会掐着时间,出现在慕容经年的院子里。只是慕容经年从来都不会喊慕容父王,也不会喊爹爹,就好象慕容经年还没有学会这两个词一样。
同样,慕容经年也不会抱慕容澈的腿,更不喜欢让慕容澈抱。每次只要慕容澈一碰慕容经年,慕容经年就会哭闹不止。让慕容澈甚是头疼和无奈。
月染轻轻地将赖在地上的慕容经年抱起来,放到膝间,然后拿起桌上的点心递给慕容经年。眼下慕容经年已经两岁多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对这些点心可谓是情有独钟。
不一会儿的功夫,慕容经年就将这块点心尽数吞入腹中了,吃完后,他还意犹未尽的盯着桌上其它的食物。
慕容澈虽一直主理着席间之事,却是暗地里时刻关注着身旁的月染。所以,在慕容经年盯上那些食物时,慕容澈就拿起慕容经年所看的那样,递了过去。
怎料,慕容经年非但没有接,反而转过头可怜兮兮的看向月染,叫道。
“娘亲。”
月染看了一眼慕容澈递过来的食物,回答道。“吃吧!”
得到允许后的慕容经年,并没有接过慕容澈手中的食物,反而继续可怜兮兮的盯着月染。
见此,月染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慕容澈手中接过食物,亲自递给慕容经年。
就这样,慕容经年坐在月染的腿上,再次满心欢喜的吃着心爱的食物。
真的,慕容澈对于自己的这位长子有些气结。算起来,慕容经年是他的骨血,虽养于月染名下,却是跟月染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可偏偏他的这位长子只亲近月染,从来都对他爱理不理。
要论去看望慕容经年的次数,他慕容澈也不比月染少多少次,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差地别呢?
慕容澈早就想清楚了,若是他与月染一直蹉跎下去,那他就将慕容经年当作他与月染的骨肉去对待。只是慕容经年这兔崽子,似乎有点欠揍。
年关就在这喜庆的氛围中度过了,只是这一次,慕容澈并没有与在场的众人喝到不醒人世。而是在家宴结束之后,带着众人去放了许愿灯。
那辆直直奔向东翼国的马车,也终于是年关后的第五抵达了启宏城内。
此时启宏城中那些高高悬挂着的红灯笼都还在,可被白雪覆盖的街道上,早已没有了年关时的喜庆模样。
这辆马车并没有照例停在香楼的后院门口,反而是停在了睿王府附近的一家客栈郑只是下车住店时,颜落白已经变成了女子的模样。同上次那泼辣蛮横的红衣美人不同,这次的颜落白变成了身着黑衣的江湖女子。
那腰间的长剑,那眉宇间的英气,刚一进店,便立刻吸引陵内所有饶目光。
不知为何,无论颜落白装扮成什么模样,什么身份,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可能是颜落白无法容忍自己顶着一张丑陋的脸招摇过市吧!
反观月染则不同,月染要么是将自己扮着很丑,要么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普通到一没入人群,就再也找不出来。
颜落白给陵家一锭金完宝,却选了一间非常普通的房间,只因为这间房间可以依稀的看到睿王府的高墙。而这高墙之内,正住着他此生唯一挂念的女子。
本该回到南疆,拼死一搏的颜落白,却选择了在他此生仅剩的时间里,再见月染一面。
这位南疆历史上灵力最高的祭司大人,正在被自己的一魂一魄反噬。
月染曾问过颜落白,为何他明明身在九州,南疆却仍然有他的存在。
月染也曾问过颜落白,为何他的易容术能这般出神入化。
颜落白从来对月染都是有问必答,唯独这两个问题,十多年来,月染都不曾在颜落白那里得到答案。
可谓对下禁术典籍都了然于胸的月染,至今都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两个问题。
也许,月染永远也不会得到答案。谁让颜落白早已将有关这些方面的书,都尽数焚毁了呢!
世人只知南疆祭司神秘而又强大,特别是这一届的祭司颜墨染。可若要人举例明,这颜墨染究竟强大在哪里,却是无人能讲得出来。九州乃至南疆,有关于颜墨染的事迹少之又少。
所以,唯一能证明颜墨染强大的,应该就是他出生时,那与生俱来能与地抗衡的灵力吧!
在九州百姓心中,颜墨染是传奇,是佳话。而在南疆百姓心中,颜墨染却是宛若神明的存在。可就在半月前,南疆的百姓们却开始质疑了。
不只是因为束女山开始布满荆棘和忘川的死气,也不只是因为揽月宫的不复存在。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圣湖,那面千年来都一直散发的莹白神光的圣湖,此时正在被怨气侵染蚕食。
南疆的子民无论是白还是晚上,只要一望向束女山,便可以看到那圣湖的莹白神光已经变成了暗黑色。因为圣湖上空结界还存在的缘故,近处的南疆子民们,更是能看清倒影在结界上的黑色圣湖。
黑色圣湖的正中央,赫然站立着一个黑袍男子,那男子周身都萦绕着黑气,那黑气遮住了男子的容颜,却独独留下一双腥红色的眼睛。
在南疆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那就是入魔者,才会有一双魔鬼之瞳。而这魔鬼之瞳的颜色,正是腥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