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烛火有些微微的摇曳,火光一闪之际,月染似乎是回过了神来,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放下,朝屋中陈设的那面铜镜走去。
月染对着镜子,又开始做起了诡异的举动。从喜到怒,从怒到哀,七情六欲该有的神色,一一在她的脸上变幻着。
从月染的熟练程度不难看出,她经常在练习,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若是她此时的样子被旁人看到,旁人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除了疯子,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呢?
突然间,月染转头看向了她身后的位置,她的神色也在转头的一瞬恢复到了惯有的冷然。
月染轻声问道。“谁?”
她的声音三分清冷,三分疑问,亦带着三分期许。可她看向的位置,除了陈设之物外,明明空无一物。
扮成女饶颜落白此时已经站到了窗边,正欲从方才进来的窗口离开。可就因为月染的这一声谁?,颜落白堪堪地愣在了原地。
他已经有多久没见这个女人了?是二年多?还是万世经年?
不,他好象前几才见过她。虽然只是从水中的投影中,看到她的影子。他看到她在睿王府的年关家宴上,抱起慕容澈的长子,看到她目光清冷却坚定的看向晚宴中的每一个人,也包括慕容澈。
她同刚嫁入睿王府时并无太大的差别,似乎还胖了些,看来慕容澈真的将她照姑很好。
颜落白在赶来东翼国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他只要远远的看月染一眼便好,不出现,亦不打扰。所以,颜落白将铜镜中的月染临摹进脑中后,就立刻逃也似的离开,他怕再不走,就不想走了。然而,他还是因为月染的一个字,而生生顿足在了原地。
月染所处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已经站立在窗口处的颜落白,可月染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正与她同处一室,并且想要逃离。
方才,月染在道出那声谁?后,便再无声息,她除了是想感知那饶位置外,最主要的还是怕吓走那人。
可现在,有一种感觉正涌遍月染的四肢百骸。
那人要逃。
是的,月染感觉到那人马上要离开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害怕彻底将月染吞噬。再也顾不得思考其它,月染轻声唤道。
“颜落白。”
“颜落白。”
“颜落白。”
月染那好听的声音中,并不包含任何感情,听起来甚至比平日里更加冷清。可这三声,却是声声不同。
第一声象是肯定,第二声象是生气,第三声又象是讨好。
立足在窗口处的颜落白,在听到月染唤出他的名字后,身体立刻一顿。颜落白似乎算错了,象月染这种女人,凡是距离她十丈之内的事物,她都能知感得到。
颜落白不敢在停留了,他怕再等下去,月染就真的发现他了。可当颜落白正欲闪身离开时,月染的声音又传来了。
“颜落白,你若敢走,我就告诉全下的人,你是恋尸癖。”
闻言,颜落白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若是平常,颜落白听到月染这样,定然会好生的教训她一番。虽然不会动手,但嘴上肯定是不会饶了月染。
只是现在,下定了决定的颜落白还是生生忍住了还口的念头。
月染的声音落下半晌,却是没有惊起一点涟漪。可能是月染有些害怕的原因,稍稍提高了些声音再次对着空无一饶屋子道。
“你走吧!你走了,明我就告诉世人,你是个猥琐的恋尸癖。”
在月染的声音落下后,颜落白那张变白的脸又泛起了一丝青色。怎知,在颜落白还没有调整好心绪之际,月染的声音继续传来。
“身为南疆最高贵,最强大的祭司,年仅八岁就开始对一具二岁娃娃的尸体垂涎钦慕了。看样子,还不单单是恋尸癖这么简单,莫非还是恋童癖?”
哪怕是颜落白覆上了人皮面具,也依旧无法掩盖那暴露凸起的青筋。
颜落白心中的怒火已然串到了最高峰,若不是他一遍一遍的在脑中默念: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只怕现在已经冲进去让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好看了。
他有那么象恋尸癖吗?他从头到尾也只喜欢过她一人好吧!谁让他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呢?他都不嫌弃她的已死之身,她却怀疑起了他有不良的嗜好。
还有后面那个恋童癖又是什么玩意儿。十六年间,他颜落白可没有做过这种恶心猥琐的事。他们只是相遇得比较早罢了,他八岁,她二岁,仅此而已,这和恋童癖有什么关系吗?
真不知道这个死女了脑袋里在琢磨些什么,竟给他取些难听至极的绰号。
颜落白虽然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住了,却还是没来得及收敛住那一丝暴戾的气息。当他回过神来时,月染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他的身后,打趣道。
“这是哪家姐,跑到我的房中,莫不是想和我结百年之好?”
终于,在月染这句寓意百合的调侃话语下,颜落白听到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此时的他,俨然还没有注意到月染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月染自知颜落白现下已是气极,单看那因压制怒火而微微颤动的双肩便知,这已经到达了颜落白可忍受的极限。
可从便不知作死为何物的月染,再次给颜落白添了一把火道。
“颜姐姐,你气的脸都变形了。”
这一次,颜落白终于注意到了月染的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
颜落白的脑中只是空白了一下,就立刻反应过来,准备闪身往外逃去。只是早已看清他意图的月染,怎么可能允许他就这样逃开。
月染在颜落白有所动作前,就已经跑向颜落白,并且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了颜落白的裙摆。
是的,月染此时所抓的正是颜落白那黑色的裙摆,因此颜落白还没飞出去,就被月染给生生地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