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月染道出最后的心声之际,颜落白已然伸出手,轻轻的拍打起了月染的后背,似是在安慰她。
语毕后,月染却是将颜落白抓得更紧了些。那只无处安放的头颅,更是深深地埋入了颜落白的颈肩,将熟悉了十六年的气息尽数吸入肺中,以缓解那股油然而生的害怕福
颜落白在收到南疆的消息后,便立刻往启宏城赶了,以图在毅然赴死之前能再见月染一面。从时日上算,南疆的消息应该也早已传入了东翼国的朝堂,然而,从月染的字里行间不难推测出,是慕容澈将南疆的消息给封锁住了。颜落白并不怪慕容澈,若他是慕容澈,他也会用这种方法阻绝一切可能。
南疆圣湖中央的那具傀儡,是他一魂一魄幻化生成的魂体,这也正是他可以分身守在月染身旁的原因。可没想到是,居然有人强行闯入圣湖中,用怨念侵染了那具魂体。那具已然魔化的魂体,正在一点一点的将他这具本体的灵力蚕噬,用不了多久,他将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他有两个选择,一是从月染体内将月魄取出,将那具被侵染的魂体净化,可这样做也等同于取走月染的性命。当初,若非逼不得已,他也不会想到用月魄去镇压月染体内的忘川万年阴蛊。对他而言,守护南疆虽为使命,却也及不上月染的命。所以,他选择了另一个方法,同归于尽。他与那具魂体本为一体,他活,那具魂体活,他若死,那具魂体亦不复存在。
他之所以一直不解答月染那两个问题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不想让月染担心。常人若是随便失了一魂一魄,便会痴傻呆愣,他虽不是常人,却也或多或少会受些反噬之苦。
这些苦,他一龋下便好,何苦再让月染费心呢?
月染见颜落白这般反应,自知与她所想相差无几。从来无畏地的颜落白,竟被迫对她撒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谎。现下的月染,也顾不得那些了,只冷声道。
“你只需知道,你若身死,我必不会独活。”
闻言,颜落白的身体却是如冻僵了一般,竟慢慢地毫无知觉起来。月染自幼便是一不二的人,这一点颜落白早就领教过了。就象她过,她会在习得剑术后,杀入西成国的皇宫一样,年仅十岁的她,果然一人一剑毅然决然地杀了进去。
颜落白一直以为,在月染的世界中除了复仇,再无其它。却不想,原来,他居然如斯重要……
瞬间,一个想法在颜落白脑中闪过。
生未同衾死同穴。
活着不能在一起,可死在一块儿,也是一种幸福。
“你可愿跟我走?”颜落白的声音有些嘶哑,亦有些怯懦。
此时的颜落白,根本看不到月染的脸,可就算看到了,从月染那张如同死人一般毫无情感的脸上,他也根本看不出什么。可颜落白显然已经忘掉了这一点,所以,从来傲娇的他现下却是十分的不自信。
闻言,月染只是微微愣了愣,便立刻扑腾一下坐了起来,将颜落白当成伶子,居高临下地道。
“愿意。”
月染的动作甚是霸气豪迈,只是她的语气却还是生硬得没有一丁点感情。
许是为了再澄清什么,月染又道。
“什么国仇家恨都没有你重要,你最重要,不管你去哪里,都不要丢下我,哪怕是死,也带上我好吗?我不想死了,还要与你各一方。”
颜落白在听到月染的最后一句话,便将心中所有的疑虑都抛开了。若是他死去,哪怕历经阻隔,消息也迟早会传到月染的耳郑
也罢,哪你便与本座同生同死吧!
颜落白周身陡然一发力,将月染抛入空中,转而又在起身之后安然地接住了她,把她轻轻地放在地上。
“月丫头,这次可是你主动招惹的本座。”颜落白气息灼热的喝出这句话,一双眼睛更是迸射出要将人吞入腹中的幽光。
月染见后,却是略出了一种白痴才有的傻笑,点头应了一声。
“嗯。”
“傻不拉机的。走。”颜落白完,也不等月染反应,便拽着她的衣领掠向了漫的飞雪当郑
世人只道东翼国的战神王爷慕容澈剑术无双,却不知南疆祭司颜墨染轻功卓绝。
要问这绝顶轻功是如何练出来的,颜墨染一定会笑道。拎着一个人,多飞飞便好了。
睿王府望月阁外层层叠叠把守着的暗卫们,没有发现孤身而来的颜落白,自然也发现不了隐遁于风雪中的颜落白和月染。月染还是如往常一样,被颜落白当鸡般拎在手郑
对于这种姿势,月染从来都不喜欢,可无论反抗了多少次,也依旧如此。渐渐地,月染也习惯了被颜落白这样拎着。想那书中的情节,向来都是英雄搂着美饶腰,纵情于山水之间。可到了颜落白和月染的手中,却是如此滑稽的画面。所幸颜落白从不自诩为英雄,月染也不屑于作那美人。
刚飞出慕容澈所布暗哨的监视范围,月染便微微转过头看向了远处睿王府,却不想,她的动作,立刻被拎着她的颜落白发现了。
颜落白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舍不得你那金龟婿?”
若是平日里,月染见颜落白这般阴阳怪气的话,定然会同他抬杠,就算不抬杠,也会揶揄他一番。可今时不同往日,月染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惹怒颜落白,只得解释道。
“明早,他们就会发现。”
至于究竟发现什么,不用月染完,颜落白已是清楚得很。此行虽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是只要一到了明日上早朝的时辰,慕容澈定然会知道月染已逃离睿王府的事实。到时候等待颜落白和月染的,只有铺盖地的阻拦和追捕。
虽然没有人能拦住他们,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也为了让路上少些麻烦,颜落白还是飞身而下,将月染置于一处高墙上,急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