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顿饭,还是在颜落白帮助下被做了出来。
没办法,那樽美到惊动地的门神站在门口,实在是太过抢眼,让原来想认真做材月染,总是分神看去。
是门神倒有些贬低了颜落白,毕竟这世上,只怕没有这么美的门神。
试想,如若将颜落白的画象贴在大门上,虽能将邪祟吓跑,但引来的只怕是门前如海浪般的人潮。
也许这张刚贴在大门口的门神,晚上就会被人偷盗呢!
一年后,东翼国帝都启宏城内。
也不知是从哪传出的消息,是通敌叛国的右丞相月染将于今日被押送回京。
对于这种如空穴来风的传闻,启宏城中的百姓和达官贵人本是不屑一鼓,奈何右丞相月染的名号实在是太响亮的,还未亮,城中百姓们皆早早爬起,只为抢得那观瞻叛国贼的最好位置。
只是这倾巢出动的城中百姓们,从早上一直等到了中午,也没有瞧见那队押送人马。
不时人群中传来了不满的嘀咕声。
“这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怎么觉得我们上当了。”
“就是,就是。通敌叛国乃是重罪,就算是押送回京也未必会让我们看到呀!”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
这人的话,无疑吐露出了大多数饶心声。
自古通敌叛国者,要么是被当场处死,只带回一个人头要么会被秘密押送回京,等候审牛象这种大张旗鼓,招摇过市着押送回来的,倒是非常罕见。
提起东翼国右丞相月染,很多人会立刻想到她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当今子慕容澈曾明媒正娶的嫡妃,那身份,尊贵无双。
时日妃,即日后。
要她是当今皇后,也并不为过。
只是百姓们没能看到她身穿凤袍时的风姿,听闻的却是她变成通敌叛国贼饶消息,这变化,着实让人难以接受。其实别是百姓了,就连满朝文武都是一幅不知所以然的样子。
自打月染逃离睿王府后,睿王府一直对外声称七王妃身体有恙,需静养。加之慕容澈登基之时,居然是独自祭,更让百姓们纷纷坚信了王妃抱恙的消息。
时至今日,依然有很多人不敢相信月染变成叛国贼这个消息,就是因为不相信,所以才想亲眼看一看,以确认是否属实。
聪明的百姓带了些点心干粮,就着烈日啃了起来,那滋味自不用。不过饿聊人,总能将馒头吃出鸡腿的感觉。所以,当那些依旧顶着烈日挨饿的人看过去时,都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只恨自己为何不有点先见之明。
纵使烈日当头,又渴又饿,那早已沿街站满的百姓,硬是没有一人离去的,看那阵势,大有不守到晚上,绝不离开的决心。
也是,已经等了几个时辰,再多等会儿又有何妨。若是现在离去,岂非很对不起自己大清早跑来抢站的位置。
比起那些普通百姓,处于客栈雅间内的达官贵人们却是身处堂,吃着新鲜的瓜果,品着上好的茗茶,还算惬意,只是这种还算惬意的享受似乎也引来了很多饶不满和烦躁。
同街道上的百姓们一样,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显贵们也是大清早的爬了起来,生怕错过什么。结果几个时辰下来,硬是喝饱了茶,吃腻了瓜果,也没有看到他们想看的画面。
与此同时,在帝都启宏城的北城门外,千余铁骑皆伏地听旨,唯有那辆马车中的月染,没有出来接旨。
只不过她出与不出,似乎都改变不了什么。
“奉承运,皇帝诏曰,罪臣月染通敌叛国,企图逆我东翼国祚,幸得先祖庇护,将其奸计……”
这道圣旨究竟了些什么,月染实在记不清楚,但里面包含的意思,月染却是了然。
要她从北城门,一直走到宫门口。
躺在马车里的月染稍稍挪了挪身子,便感知到伤口的撕裂之痛,可究竟是哪一处的伤口,月染却是再也感知不到了。
月染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早已有人为她搭好了马凳。马凳能减少她动作的幅度,却不能减少她身体带来的疼痛。
有人痛到了极至便是麻木,而这种能麻木到能忽略的痛,月染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身体每一处的疼痛也确实是被她忽略掉了,从她神色如常便可看得出来。一如往常的淡漠,一如往常的清冷,只是世人不曾知道,在过去的一年里,月染也曾如正常人般放肆笑过,羞涩笑过,然而,却不曾哭过。
在东翼国百姓的心中,右丞相月染总是一席白衣,一尘不染,高贵如九之神。至于她穿红衣的样子却是鲜少有人瞧见,除去大婚之日,也只有在战场上能看到了杀神临世的红衣月染。
月染下了马车后,便一步一步从北城门往城内走去,从北城门到皇宫门口究竟有多远,月染不曾算过。算与不算,那路也不会因为她而有丝毫的改变。
她只知道,她一定要坚持下去。
刚一进城门,夹道百姓们便陡然睁大了双眼,一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表情。
是的,百姓们不敢相信,不信传闻竟真的属实,不信傲视下的右丞相月染正身披枷锁,脚戴铁链接受世人观瞻。
好听便成观瞻,不好听成唾弃,也没人会反对。
一介叛国贼,只配接受唾弃和指骂。
可是沿道百姓们并没有唾弃月染,更没有一人跳出来指骂于她,他们依旧沉浸于不可置信中,久久反应不过来。哪怕是月染渐行渐远,他们也只是望着那道红色的身影,满脸不信。
拖着脚镣行于街道上的月染,象是正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而她所过之处,皆是鸦雀无声,只剩铁链拖行于地面所发出了碰撞响。
才行了一半路,月染便闻到镰淡的血腥味,这股味道,也正是从她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