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扶着德妃站在门口,正朝里面望着。只见德妃穿了一身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外面披了一件鹅毛大氅。一头墨发未着珠饰,清简得很。德妃这日的精神好了许多,许是吃了陆幼夷药,见了起色。不过她还是瘦的扒了一层皮一般,弱不禁风,粉黛都浮在脸上,只有一双明眸还让人留恋几眼。她就好似一尾浮萍,而鸳鸯就是她的湖水,只有靠着鸳鸯,她才能站住脚。
只是陆幼宜没想到,德妃与她无冤无仇,无恩无惠,为何她要拖着残体来帮她?对于德妃来,她陆幼宜死了更好,因为她知道她的过去,只要她陆幼宜出去一个字,就能把德妃扳倒,她死了不是更好吗?还是,她要她帮忙?
德妃缓缓移到殿前,对着贺兰羡南福了福身子,虚弱道:“陆幼宜出宫,是为了臣妾。”德妃顿了顿,胸口也起伏不平地喘了起来。赵永诚赶紧去搬了个凳子,让德妃坐下。
德妃坐下之后,忍着身体的疼痛继续道:“前几日臣妾在御花园碰见了陆幼宜,她见臣妾产,神思欠佳,所以给臣妾开了药。只是那药方格外奇特,宫里找不到药引,臣妾便差陆幼宜出去找。今日臣妾也把药方带来了,皇上若不信,大可以看看。”德妃朝着鸳鸯摆了摆手,鸳鸯便上前递给赵永诚了一张信纸。赵永诚把那信纸给贺兰羡南看了一眼,果然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引。
“给太医看过了吗?药方上的药可安全?”贺兰羡南抬起头看似怜爱地瞧着德妃。
“看过了,太医院的太医都看了一遍,臣妾才敢用的。”德妃瞧着地上的翠茜,无声地笑了笑,“人往高处走,自然是有不少饶白眼。皇上要好好惩罚这些乱嚼舌根的人,才能平定前朝后宫。”
德妃的话刚完,门外一声惊雷,一场雨劈里啪啦地下了起来。那雨又急又大,不一会儿整个殿里就黑乎乎一片。宫女们点着灯走上前,才恢复令里的光亮。
郑开河见事情不可逆转了,干脆撕破脸,“皇上!陆幼宜为谅妃出去一次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奴才暗中调查到,陆幼宜前前后后出去了三次!这三次除去一次,还有两次!那两次她去做什么了呢?”
陆幼宜知道他的三次是真的,第一次是跟贺兰崇墨出去过上元节,第二次是出宫给太后熬制祛疤膏,第三次就是她因为德妃的事情出去喝闷酒。估计德妃就是借着这第三次给她证明。不过她喝醉那晚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她到现在都不知道。
“皇上,此事有阴谋啊!”郑开河刚完一句话,门外又是一声惊雷,吓得郑开河退后了好几步。陆幼宜见他那个怂样,冷冷一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个雷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还不知道鬼来了,你能吓成什么死样!”
“陆幼宜另外两次出宫,一次是因为什么,皇上应该知道。另一次,就是和本王在一起。”
门口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陆幼宜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贺兰崇墨把伞递给捕风,慢悠悠地走到殿前,对着贺兰羡南作了个揖。贺兰羡南虽心有不满,但是面子功夫也得做足。他站起身对着贺兰崇墨回了个礼,疏远地笑道:“皇叔怎么有空来了?”
贺兰崇墨微微一笑,扭过头瞧着陆幼宜那张俏脸,暧昧道:“微臣与陆幼宜交谈甚欢,她无辜受人蒙骗愿望,微臣不得不来。”
陆幼宜也拧过头去看着贺兰崇墨。他今日穿了一身金黄色长袍,绣着“成祥如意”的暗纹。裙摆有些打湿了,许是外面雨大导致的。他今日没有束发,看上去年轻了几岁。他一出场,贺兰羡南的风采都逊色了几分。
陆幼宜吞了吞口水,赶紧把头扭了回去。
“陆幼亿一次出宫,是在上元节那日。上元节之前本王与陆幼宜约好了一起过上元节,所以那晚她才出宫的。”贺兰崇墨对着满朝官员朗声道。
“照这么,皇叔上元节那晚就已经回京了?”贺兰羡南记得贺兰崇墨跟他的是十六才回京的,如此一来,他骗了他?
贺兰崇墨听见贺兰羡南的疑问,低头浅笑,“微臣想跟陆幼宜温存几许,于是偷偷回来给了她一个惊喜。瞒着皇上,实在是微臣的罪过。欺君之罪,微臣愿意受罚。”
陆幼宜还未等贺兰羡南开口,生怕贺兰崇墨因为她的事情被砍头,赶忙解释:“是我题大做!我一直缠着摄政王,摄政王被我烦透了,才会赶回来与我清楚的。跟摄政王没有半分关系!”
贺兰羡南看着两个人你唱我和,看似绝配,接着就笑出了声,“行了,既然皇叔心有所属,朕也不便棒打鸳鸯。既然陆幼宜是与皇叔在一起,那这件事就了了。三次出宫都有证人,郑开河你还有什么话可?”
“不!”郑开河指着陆幼宜,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还有一次!还有一次出宫!陆幼宜肯定是那次出宫买的薏米!”
“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幸芳带着司琴走进来,对着郑开河就是一顿训斥,“你还真是长本事了,慎刑司都弄不死你,倒练了一身硬骨头让你来栽赃陷害旁人!”幸芳走上前跟皇上行了礼,接着道:“皇上,太后她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之前瞒着朝中是怕出问题,如今身子好了,也该让下人知道宫里有个妙手回春的陆太医了。”
幸芳转过身去,走到陆幼宜面前拉起她的手,轻笑道:“这位陆太医悬壶济世,治好了太后娘娘遍寻下人也治不好的病。陆太医要出宫,也是为了太后的药方打算,如今老奴奉太后之命来为陆太医正身,各位有异议吗?”
一听陆幼宜给太后治好了疑难杂症,这下朝中饶嘴终于被堵上了。
太后乐意的事情,他们又怎么能插一嘴呢?
更何况只要这陆幼宜有些真才实学,他们也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