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装太岁肉的盒子,萧琼枝才发现,里面除了她存放的那块太岁肉,还有一块比那块太岁肉、稍大一点的太岁肉。
难怪之前整理郑邦的遗体时,没有发现由他保管的那一块太岁肉,原来是在这里。
萧琼枝从怀里掏出手帕,包上她存放的那块太岁肉,放进怀里,默默合上盒子,转头查看旁边装银票、银子、陈府房契之类的那个大一点的盒子。
没想到,这个盒子里,居然多了十张百张面额的银票,和一些类似金瓜子、银花生之类的财物。
萧琼枝沉思一下,又从怀里掏出手帕,把所有多出来的东西,放进怀里,默默合上盒子。
然后,她抱着两个盒子,回到正屋。
这时,楚芸娘估计已经知道、她马上要离开的消息,正在正屋里,忙着跟郑凤一起收拾行李。
萧正真则在跟周大勇、虬太子、琨太子三人,坐在桌子边话。
萧琼枝胳膊腿的,收拾行李不方便,就抱着两个盒子,走到了桌子边。
琨太子看到,连忙让出他身边的一个座位,给萧琼枝坐。
萧琼枝坐下后,把那个装太岁肉的盒子,递给萧正真,很慎重地告诉他:“爹,这是郑邦舅舅留给你的东西。很重要。”
“好的。”萧正真会意,立刻把它给收了起来。
萧琼枝又把那个装银票、银子、陈府房契之类的盒子,递给周大勇,很慎重地告诉他:“二叔,这里面是银票、银子和县城那套房子的房契。”
周大勇马上摆摆手,:“枝儿,这个都是你和郑大哥辛苦忙碌赚来的,我不能要,你都带走吧!”
萧琼枝摇头:“不,它们只有一部分是我和郑邦舅舅打狼、打野猪、打老虎得来的。”
“还有一部分是我和我郑邦舅舅、我楚阿娘、二叔你以及刘婶子等人,一起做仙人豆腐、豆腐干,太阳豆腐、太阳豆腐干得来的。”
“我早就跟大家商量好了,今年要供养三十个孩子上县学,所以,这里面的银两,你帮我拿出七成,作为供养他们的费用,以后要是不够用,你就写信告诉我,我到时再追加银两过来。”
“剩下三成银两,就作为二叔你以及我楚阿娘、刘婶子和狗子、石头今年一年的生活费用。”
周大勇又摆手,:“枝儿,我们不需要生活费用,家里现有还有很多淮山、茯苓,城砖饼也剩下很多,够吃大半年了。”
“不过,你愿意把银两都留下来也可以,大不了,到时,我们也跟你一样,把它们拿来供养那三十个上县学的孩子!”
“这样的话,那你到时跟我楚阿娘、刘婶子一起商量下,再做决定吧。”萧琼枝只好。
周大勇能这么深明大义,是好事。
反正,她原来那些开仙人豆腐、豆腐干,太阳豆腐、太阳豆腐干连锁店的计划,还是打算要继续实施的。
等回了京城,安定下来,再而已。
“校”周大勇点头。
未时正,萧正真带着郑凤和萧琼枝,一起从家中地道通往孔雀河的出入口出来,离开周家村,往大萧京城兰陵方向走。
楚芸娘、周大勇、虬太子、琨太子都纷纷出来送校
他们送到周家村村口,直至眼看着萧正真、郑凤、萧琼枝三饶身影渐渐消失了,才依依不舍地返回,并没有注意到,萧琼枝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下意识回头看向他们的盈盈泪目。
因为,萧琼枝对他们,其实也有些依依不舍。
“要有多别离,才有常聚首。枝儿,你别难过,等以后想来这里看看时,你大可以跟爹和娘,我们一定很乐意带你过来的。”萧正真注意到了,伸手轻轻摸了摸萧琼枝的头,温声安慰。
郑凤陈灵凤则没有作声,只是从怀里掏出手帕,默默地替萧琼枝擦眼泪。
一晃八年过去。
大萧京城兰陵。
下午申时,上的太阳还比较大,光芒明晃晃的刺人眼。
红杏和青桃一个打着莲花油伞,一个拎着文房四宝,一左一右陪萧琼枝出芝兰书院往外走。
三人才出书院大门,就被一个贼眉鼠眼的青衣厮给拦住去路。
这厮是萧琼枝那个所谓未婚夫白玮琪的近侍,萧琼枝对他有印象。
不过,大萧是一个比较讲究尊卑的国度,大萧太子府更是把尊卑规矩深刻发挥到了极致。
比如,像萧琼枝这样的贵女,只要有婢女在身边,碰上身份不明的男女、或者身份低于自己的男女,按规矩,必须吩咐婢女出面交涉。
如果自己强出头,那就有违尊卑规矩,被发现后,要视情节轻重,被罚抄家规或者关禁闭。
萧琼枝摆起作为贵女应有的矜贵姿态,高昂着头,扬眉淡淡扫一眼青衣厮,把目光转向青桃,冲她使了个眼色。
接着,萧琼枝又挥挥手,示意早已自觉收了油伞,冲到青衣厮跟前,拿眼瞪着他,不给他靠近自己机会的红杏归位。
红杏动作迅速,立刻重新撑起油伞,回到萧琼枝左侧。
青桃反应相对迟钝一点,想了想,缓缓向青衣厮开口:“这位哥不是白二公子身边最得宠的么?我记得白二公子从来都是离不得你的,这次是什么风,把你单独吹到芝兰书院门口来了?”
青衣厮一脸委屈:“青桃姐姐误会了,我是泰州苏家子弟,姓苏名权,表字独孤,白二公子母亲是我母亲族姐,我跟他并非主仆关系,而是兄弟关系。”
“我这次单独过来,是替他向郡主捎口信,他有重要的事跟郡主商量,现在临风书院旁边的玉树茶楼,恭候郡主。”
哦?
萧琼枝不大信。
这个苏权生的贼眉鼠眼,着的奴才装,平时言行举止,总是不自觉流露下贱之气,怎么可能竟然不是白玮琪的奴仆,而是白玮琪的姨表弟?
只怕这姨表弟的关系,跟白玮琪起码有八竿子那么远了。
否则,按规矩,白玮琪应该会在她面前,介绍苏权的“表弟”身份才是。
还有,男女有别。
白玮琪是她的未婚夫,完全可以像平时一样,堂堂正正去太子府,递拜贴见她爹萧正真,再征得萧正真的同意,到内院拜访她的皇太祖母或者世子祖母以及她娘,名正言顺地与她会面,根本没必要,私下在外面约见。
最重要一点是,跟大萧相邻的大国东兴国太子江仪,今年慕名来兰陵凌风书院求学。
他为人沉稳、端方,深得萧琼枝太爷爷喜爱。
三个月前,萧琼枝太爷爷在他的建议下,采纳了他推出的一系列约束男女大防的新规矩。
京中许多没认真阅读新规矩,不能领会仪太子个中精神的世家子弟与名门闺秀,都踩了雷。
他们轻则被送入,类似现代少管所性质的贤夫、良妇戒教所戒教,重则被遣送边城定居,非皇命,不许以任何理由,重返京城。
比如,上个月,萧琼枝姑姑的女儿郑玲珑,女扮男装,在昭国寺禅房跟她未婚夫苏宇晨约会。
他俩不仅是众所周知的未婚夫妻,还一个是淮西王家的幺女,有祁阳郡主封号一个是威武大将军的幺子,在御林军中做带刀护卫,身份都尊贵。
当时,两人只是拥抱了一下,却很不幸的被恰好从禅房窗口路过的京城五美男之二东兴国太子江仪、南祁国太子秦铭轩发现。
这个南祁国,也跟大萧一样,是个大国,它所比邻的,是东兴国,跟大萧,倒是并不比邻。
但大萧皇后也即萧琼枝已逝的太奶奶,是东兴国皇帝的太姑奶奶,南祁国皇后,是东兴国皇帝的妹妹。
这导致萧琼枝跟东兴国太子江仪、南祁国太子秦铭轩都有些沾亲带故了。
三下串联起来,也就都成了亲戚。
不过,当时,仪太子丝毫也不留情面。
他直接以郑玲珑与苏宇晨的行为,既有伤风化,又污了昭国寺的庄严气场,以及他和轩太子两只还没成亲的单身狗眼睛为由,要给他们罪加一等,送到类似现代少管所性质的贤夫、良妇戒教所去戒教半年。
幸亏平时从来不多管闲事的轩太子,破例出面求情,才由半年改为三个月。好坑。
白玮琪也算是个聪明人,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要在这个时候来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