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源根本杳难穷，秘密玄微造化中

“你还真的来南楚了？”林令言惊问，“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是怎么从杭州出来的？大梁发生什么事了你特意还跑来一趟？”林令言往花无忧身后看了看，“花朝呢？他怎么没跟着你过来？”，她紧锁眉头，“真的出事了？”

花无忧抿嘴笑着，“刚才都没问我，怎么现在倒跟个连珠炮似的，你放心，”花无忧按着林令言的肩膀让她坐下，“我让花午易容成我的样子在杭州家里，花朝平日里都跟在我身边，若是忽然不在杭州岂不是惹人生疑？我就让他留在花朝身边了……”

“胡闹，既然有人可以易容成你，自然可以有人易容成花朝的，花家家主私自来了南楚，若是被旁的人知道了只怕你家会有大祸的……”

“花暮跟着我来了，在外围呢，”花无忧扇着扇子笑了笑，“你又不可能把我来的事情说出去，谁又能知道呢。大梁那边暂时还是安然无恙的，不过有一件事，确实还是要亲自和你说。”

“你之前来信与我说，齐光可能会去彭城刺杀朱雀堂的人，所以我一直对齐光的行踪多有留意，直到我动身的前几日，他都还在京城筹备婚事，可是有一件事却很奇怪；你还记得之前玄武堂的人在禹州刺杀沈子钰吧，那时候玄武堂的人以你的名义给沈子钰写了一封信，说是沈子钦坠马另有真相，我觉得这未必是一条假消息。”

“我曾和你说过，沈子钦坠马之后，当年管理沈家马厩的马夫畏罪自杀，全家都不知所踪，沈家也因此才迁怒你家，但即便是清河派军去了彭城，沈家夫妇也一直怀疑是有人刻意对沈家子嗣动手，所以一直多方调查，他们从徐平疆处得知了晋王也牵扯其中都没有停止调查，却在清河残部回归故里之后却停止了调查，只是加强了沈府的防卫……”

“那时候停止调查？那时候我一直都在清河郡，当时郡里先是来了晋王的人，去沈家借了府兵截杀，剩下的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晋王的人到了之后沈家还在调查坠马和彭城的事？”林令言看着默默点头的花无忧，也正色道，“若是说清河郡来的外人，那时候除了怀晋王和李夺的人之外，来的就只有苏先生了……”

“而且苏重是先去的沈府，后来才去的你家救人，自苏重去后，沈家再没有调查过沈子钦的事，只是越发行事低调。”花无忧接道。

“苏先生是楚乌阁的人，楚乌阁是皇上的，而彭城之事最大的受益人就是皇帝，他收回北境军权，李夺如今是彻底失势，徐平疆自从当年之后算得上是再没有得到启用，在军中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小了……是皇帝想要对付沈家？”

“我派人又去了沈家追查，沈子钰本就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只是被他父母拦着不便调查，因为他被行刺沈子钰借机重新调查当年之事，我派去的人反而直接捡了现成的便宜：当年彭城之事后，沈家在北境的暗桩曾经送回来一张画像，画像上画得是一个人的侧脸，那个人在北境战事吃紧之际到了彭城，且行踪诡秘，过了半个月就爆发了彭城的战事，清河郡主当时看着画像就觉得画上的人有些面熟，后来苏重来了清河沈府，郡主认出画像上的人就是苏重……”

“苏……”林令言猛地站起身来，“他策划的彭城之事？”

花无忧摇摇头，“郡主只是觉得像，并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但是想想当年苏重毕竟是李相的门生，清河郡主未出阁时也住在京城，和相府也多有走动，看着面熟也是正常的；而且如果不是楚乌阁策划的，沈家不是确定了皇帝想要清除沈家的势力，怎么会不再追查是谁在谋害沈家的子嗣呢？只可惜这件事在楚乌阁也是绝密，我本就被其余三部排除在外，没有查阅当年文件的权利，而且就算是我有，此等事情也未必会留下过多的文字记载；但能确定的，是苏重这些年并没有什么太过突出的成绩，但在楚乌阁可以和老阁主嫡系的凌弈比肩，而还有一件事，就是齐光已经打算近日就要前往彭城，而我发现彭城近几个月有了很大的人员调动……”

“我也想查清当年清河和彭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动用了朱雀堂的钉子多番筛查，才确定了几个当年就在彭城的朱雀堂的人，彭城之事后，他们都没过多久就都被调离，如今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接到了调令全部调回彭城；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苏重让齐光去彭城刺杀朱雀堂的人来假意决裂，但这些人居然都是当年真的参与彭城之事的旧人，是不是齐光已经查到了什么东西，怕有危险所以没告诉你，而苏重察觉到了，所以把那些人都送到齐光的刀口之下呢？”

“现在有两种可能，齐光马上就要成为凌弈的女婿，强强联手的话苏重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而且如果齐光查到了是苏重主谋，那必然会与苏重不死不休，所以苏重干脆先下手为强，说服齐光假意决裂，许给齐光好处，趁齐光没有防备偷偷布局，反而让齐光杀死当年的人证，死无对证，至少齐光没法与苏重撕破脸；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苏重想要除掉齐光，所以把当年的旧人都聚集在一起，齐光必然是想要把这些人杀之而后快的，这些人自然也不会对齐光手下留情，必然是两败俱伤，但是……”花无忧看着脸色越发凝重的林令言，“这一切的猜想都是在苏重确实主持了当年彭城之事的前提之下，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情合理的解释了，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我也并非是在挑拨你和你师父之间的关系，但是其中利害我必须要亲自与你说明，如果彭城主谋另有其人最好，如果真的是他，那你和齐光如今一定要加倍小心……”

“可是……如果当年不是苏先生的话我和齐光可能……他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带回楚乌阁，给自己培养未来的祸患呢？”

花无忧低下头，“这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但是除了这一条之外，其余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但是令言，”花无忧抬头看着她，“无论苏重当年到底是不是主持了彭城上阳的惨案，也必然是参与其中，他一定有巨大的秘密隐瞒与你。”

“齐光那边我已经派人跟着保护了，也已经把我查到的东西暗中送到了他的手上，但我必须要先告诉你，而且如今你要回大梁助他的话，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