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
无论林令言是兴师问罪还是故作文章,突然一行也是给了越州朱雀堂一个措手不及;清河郡的朱雀堂和其他分部平时也没有什么往来,自从顾华年死了之后沈家也开始对清河的朱雀堂进行了清洗,所以林令言自从进了清河郡之后所有的消息就都断了,知道人到了越州城外,才知道他们的行踪。
林令言本来只不过是想要来越州顺便看看佟晴音,如今她自己也有些心灰意冷,但在自己做出决定之前还是要将佟晴音这个逍遥散人安顿好,两个人还没动身就收到了消息,佟晴音叛逃了。
佟晴音不服从谁,也不反对谁,她能够叛逃绝对是无稽之谈,只可能是她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只能和苏重有关。林令言马不停蹄的赶到越州,但是见堂中的局势紧张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佟晴音还没有抓到,那就证明她一定还是安然无恙。
可是林令言也知道,晴音没有走她惯用的暗线,而是大张旗鼓的跑出了越州,那一定是暗线出了什么问题,那这里的人肯定也知道佟晴音是自己的人了。如此一来,还真的需要借助自己现在这个堂主的位置,直接发布阁中追捕令,追捕暗杀这种事情向来是玄武堂来做的,如此一来才能将朱雀堂从这件事情中抽离开,以防有人暗中动什么手脚。
林令言带着宋博衍在院子里面转了好几圈儿,“这越州的院子看着比苏州的似乎还要和我的心意些,院落中布置些个小径,院墙外也都是花草,这院落就是在闹市边上也能有种隐居的错觉。”林令言走到院里的假山附近,如果是我悄悄潜入堂里的机要阁,此处的假山是个很好的隐蔽之所。林令言围着假山转了一圈,内里侧壁上的青苔有块新被蹭掉的痕迹。
林令言顺着痕迹的方向抬头望去,上方正对着机要阁的窗户,而窗边还有一顶点儿早已干涸的泥印。
“上去看看。”林令言转身上楼,里面的人正在整理文件,“林堂主,越州这地方虽然不大,但散碎消息也不少呢,这个月的就算是全部想要整理出来也得再费会儿功夫。”这话虽然说的恳切,但是言辞间也多是对这位年轻堂主的些许不屑。
林令言拿起最新的文书,就当没听见,“密语。”
分堂主从桌子上拿了一本书册直接递了过去,林令言翻了几页,是新的密语没错,而且被保管的很好,只不过是翻了几页就能闻到一股受潮的味道,书页的边缘还有些淡淡的霉,林令言动动手指,直接就将霉蹭掉了,看来这书他们是许久都没有翻过了。
这个佟晴音,林令言心里还笑了下,她也真的是够懒的,估计是到了越州翻译文书的事情她也基本没怎么参与,所以这么久才刚刚发现越州的问题,可偏偏又是在最紧张的局势下发现的。“佟晴音是我的人,叛逃的事儿先撤回,等人找到了我再定夺。”林令言将书册丢回到分堂主手中。
“可是佟晴音叛逃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您可以去问……”
林令言摆摆右手,“越州是个闲散的地方,我放她过来也是来过逍遥日子的,李堂主倒也可以和我说说,越州到底是接到了什么,不得了到用得上泄露这样的字眼。这般说来,”林令言撇嘴冷笑,“难不成是我以前小看了越州城的作用,用不用再派些人手过来帮助李堂主分担下越州城的事务啊。”
林令言这话既不是请示也不是威吓,如果她真的想死看住越州那也只能对李堂主自己有害处,他自然也不敢再说些什么。自己在苏先生面前的差事已经办砸了,林令言又突然搅合进来,越州此刻的水可不能再混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在林令言之前找到佟晴音并且杀了她了。于是也不再说什么,只弯腰行礼谢罪。
“我看李堂主这儿是也挺清闲的,”林令言摸了下书柜上的书,“您在这儿倒是屈才了,”还不等李堂主客套两句,林令言马上甜甜一笑,“越州既然用不了这么多人手那就抽调一部分人去京都,如今正是京城人才紧缺的时候,越州分堂在李堂主的带领下井井有条,还得帮助帮助晚辈扛起朱雀堂的这杆大旗啊。”林令言从袖中直接抽出一张纸,“这是我拟好的名单,再过一个月就是圣上大寿,青龙堂有给圣上的贺礼要沿途押运,玄武堂的人负责押运,你们随他们一同进京。”
“林堂主,我们越州的人手并不足够啊,如果再抽调一部分人手出去的话根本不满足阁中对于小组编制的要求,很多事情如果一旦不能及时送达……”
林令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副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生生的把李堂主的话憋进了肚子里,“李堂主如果不能胜任的我倒是有些选择,我看这些人在越州还影响不了什么大局,”林令言贴近他的耳边,低沉而字字清晰,“李堂主如果还不收敛,那要离开您的可不是您的左膀右臂,而是您的……”她眼神瞟了瞟他的喉咙,并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去,“您权衡下,我想他会答应的。”
林令言莞尔一笑,招呼宋博衍就出去了。李堂主之前的满腔怒火忽然有些低沉,他?林令言知道先生无事不成?兴许只是试探,但也幸好自己的怒气压制住了所有的愕然。
越州不能待了,林令言看着山清水秀的越州城,不知道越州到底还藏了多少人,而全大梁的分堂又有多少种这样的局面。她似乎理解了苏重当年为什么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京都坐镇,把京都交给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孩子,反而是自己要在大梁境内各地游走,原来这才是真的要把权利紧紧的握在自己手中,可是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自己还要一个一个的分堂走一遍,好把所有有问题的人都清理干净么。
林令言长长的叹了口气,先找到苏重或许才是最快解决问题的办法,可如今的局势怕是找到苏中之后朱雀堂也要折损殆尽了啊。林令言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宋博衍才从后院回来,“弄好了?”
宋博衍点点头,“但是他们有人看着,明日就会知道是我们给鸽子下的毒的。”
“没事儿,”林令言笑了笑,“我们今晚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