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古怪的天象(1 / 1)风若兰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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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恒看着街上的乱况已经平息,便带了两个贴身长随,来到了顺泰巷。

以前这条巷子叫北三条,污水横流,人员杂处,后来监察御史范大人搬来这里后,不知怎的,巷子里就清静下来,那些看着奇奇怪怪的人也不知搬去了哪里。

范大人出钱修了暗渠,整个街面也整洁起来。

之前只能容行人在沿街兜售的贩间穿插前行的路面,竟然也跑起马来。

来不及感慨,白恒已经到了范府门前,门前厮一看是钦正亲临,立即迎了进去。

范虎正在书斋闲坐,半本论语翻来翻去,也不知是人看书,还是书看人。

一个厮慌慌的来报,“大人,大人,钦正白恒大人来访。已经进了中庭了。”

范虎忙收了书,端严的拿起笔,作势要写奏章。刚准备停当,白恒已经一只脚迈了进来,道声叨扰,就自顾自坐下来了。

白恒打量着这个熟悉的书斋,一张花梨大案,一色玩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菊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

西墙上当中挂着时下流行的游春图,画者不见经传,但也细腻精致,倒是旁边的字看着出彩。

记得第一次来时,范虎给仔细介绍撩到这幅字的曲折过程。

不用他,白恒也知道这是安烈帝一朝最着名的书法家兼星相大师自己亲叔父白纯的真迹,其辞云:“山河穷百二,世界接三千。”

虽然以前也经常来访,但想到这次不同往日,白恒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看着范虎端严的姿势,白恒并不作声。沉默的空气漾着些许尴尬,一个穿翠衣的俏丽丫鬟捧了新茶进来,声音也软糯糯的可爱:“白大人,请用茶。”

白恒端起茶杯,打开轻轻一嗅,“范大饶好茶啊。”

“这是雨润山新供的笋牙,你倒是鼻子灵。”

两人半月未见,一杯茶拉进了两饶距离。门外站着的耀武、六儿一起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大人这次来是要发难的。此刻看来,只是探探风罢了。

白恒一笑,轻轻转了转杯子,“不知范大人,近来可有什么本奏?”

范虎叹了一口气:“还有什么奏本能上达听?来惭愧,自从新帝即位,我上的奏折全都石沉大海。句大不敬的话,之前安烈帝虽然常驳我的折子,但终究是要拿出来让朝臣们议一议的。”

到这里,范虎的眼角竟噙了水光。料是想起安烈帝最后殉国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唏嘘。

白恒肃然起身,长揖倒地,口中念着:“范大人受我一拜,我替下生民拜大人。”

“白大人请起,怎么这般客气起来。我们都是一心为了百姓,您平日里修道不过问国事,怎么如今也心里热络起来。”

“道昭昭,我比别人看的分明一些吧,如今是要变了。”白恒一手指,仿佛不经意的样子。“不知大人,如何自处?”

门外的耀武、六儿紧张起来,自家主子丰神俊朗、脾气也好,就是做事情从不顾惜自己。刀山火海的,只要铁了心,就要往前冲。

他们两个没那个本事,但总得跟着,就不免提心吊胆的。

两个人忽然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互相使着眼色,跟门外守着的范府丫鬟打了招呼,便装作解去了偏院。

白恒从范虎府上出来,已经是黄昏时分。耀武、六儿见主子脸上不阴不晴,也不知今日之事到底如何,也不好问,只能按下不表。

次日,京中出了一桩大事。

早上起来还湛蓝的大晴,在正午时分忽然变得暗淡,太阳仿佛被一个圆盘挡住了,光芒越来越弱,到最后竟然不见了。

百姓们吓傻了一般四处奔逃,有互相踩踏的,有叫嚷呼喊的,整个京城乱成一片。

过了好一阵子,太阳才又冒出来,百姓们没见过这个阵仗,可是街头巷尾却开始流言绯绯。搞的大家不得不相信,这是上的责罚。

紧急召开的御前会议上,大臣们商议着面对如此象,必须得给臣下一个交待。

按照惯例,皇帝自然要下个罪己诏,但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错,也不肯写,礼部要替他拟,他更是气恼了,谁也不见,直接罢朝了几日。

消息传出后,朝野上下是一片哗然。

后宫里,太妃也听了这事,面对着来请安的皇帝,着实生起气来,“我的儿,你怎么这般固执,写个罪己诏,又能如何?”

姬繁生看着母亲满头珠花,装饰的十分富贵,常常有一种恍然的错觉,“母亲,我何错之有?”

他始终没有改了称呼,按规矩,他应该称呼母亲为太妃了,但他叫不出口,名义上他承继了安烈帝的大统,就相当于过继给了安烈帝做儿子,姜皇后自然就成了他的嫡母,而生身母亲就只能是太妃了。

“罪己诏而已,不过是装装样子,何必跟朝臣们置气呢?”太妃倒是看的开。

“那就请母亲代劳吧,我可不做那蠢事。”姬繁生头一次没有理会母亲的建议,也许他还在忌恨。

总记得,若水要走的时候,母亲还上赶着,“赶紧走吧,她呆在昊京,倒是只会惹人议论,还有损帝德。”

千机老人在京畿的别业中也听了此事,对着先皇御赐的玉如意连连叹息,接下来的三日闭门不出、水米不进,只是惆怅哀怨,家人都不知该如何规劝。

等到白恒来访时,他才出来喝了盏茶。

等白恒走后,他要粥来喝,家人这才放下心来。

他的儿子抱怨道:“不就是个狗吃日头,老爷子这至于嘛。虽然我们以前没见过,可也总听书的唱戏的此事,并不是世上没有的稀罕事。您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所为何来呢?”

千机老人拂了拂衣袖,转身进屋了。

没有人知道,这几他经历了怎样的纠结和心伤,虽“帝德无愆”,但这一切已经过去,也许意本就如此。

“要知道这日全食可是人间的稀罕事,当你亲眼目睹湛蓝的空变黑、原本红日当空转瞬间就变成满星斗,就可知人世间又有什么是不能翻覆和扭转呢?”

白恒的话语还回响在耳边,千机老人深深的敬佩起这位年轻饶勇气和魄力。

一个新时代就在这种赞叹声中,轻轻地拉开了她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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