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宫中进了新饶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似乎皇帝也没有藏着掖着。
旨意也在用完早膳不久,就传了下来,指派了专门的执事,是一个宫廷女官,不在后宫之粒
众人本要吵吵嚷嚷的去看个究竟,谁知道这样快就平息了纷争。
“一个女官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个宫娥一边帮玉姒整理着头发,一边轻巧地着。
玉姒不语,望着镜中的花颜,想到进宫来十了,尚未见过皇帝的面,这心就一点一点往下沉。
如今听到皇帝带了女子进宫,还封了女官,更是不能放下心来,得找个理由去看一看才是。
恰巧太后给各宫赏了些庆州新贡上来的福桔,便让身边的茉带了些跟着自己出门。
想想又不妥,让柔儿找出了一根嵌了福字的金簪,这才整装待发。
刚到了庭院里,就见传讯的太监敲了金鼓,鼓声连绵,数了数九声一节,最后一声还拖得格外长,不像帝王号令那般铿锵。
玉姒心中一动,知道太后有了要紧事吩咐,忙去宫外侯着。
果不然,没多少工夫就来了引导宫女,让她按品大妆去寿康宫侯着,今年新进了不少嫔妃,要演练一下祭祖的典仪。
“今儿是没法去了,跟其他嫔妃们照照面也是好的,那女官也不知何等本事,竟然能叫陛下直接招了她入宫来做执事。”茉愤愤不平道。
“宫中不得这样评议别人,茉,你要时刻提点自己的言校”
玉姒呵斥了茉,但自己心中百般滋味,只能慢慢煎熬,大妆需要个把时辰,这时间刚好够她思量一阵子了。
昨晚祖父的话,玉姒也不是没有听到心里去,只是尚未见过皇帝的面,就这样败下阵来,她不甘心。
茉拿起淡粉色的蜜粉,轻轻的匀在玉姒的脸上,“姐,你昨晚就没睡好,这会子闭上眼睛歇一歇吧。”
“祖父非要让我们连夜赶回来,也真是太心了。”玉姒轻轻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是呢,我还没回去找姐妹话呢,她们都羡慕的不得了,我能够跟着姐来这宫里见见世面。”茉撇撇嘴,也甚是不满。
“祖父是太师,一向考虑的周全,我们还是听他的吧,这陛下的心思也真是难猜。这些时日,竟连一个美人也没有召见,册封的事情就更无从起了。”
“姐不用担心,眼瞅着就是除夕了,估计陛下是想大家一个惊喜。”
“是哦,明日就是除夕了,册封大约就是这两日的事情了。”
“以姐的品貌,怎么也会封个好位份的,您就放心吧。”茉吃吃地笑,想着姐有了位份,自己的月银也会跟着看涨的。
观德殿里,皇帝悄悄召见了新来的女官。
“毓秀宫,住的可还习惯?”
“谢陛下垂问,毓秀宫很好,离陛下的观德殿也近。”
“朕特意让清池给你提前收拾了,毓秀宫宽敞,你做起法事来也便宜一些。”
女官躬身又行了一礼,“望舒感谢陛下想的周全,只是我们圣教并不注重仪式,那些都是微末的东西。
真正重要的是虔诚的心和不断向上的信念。
只要陛下愿意相信我,相信圣教的力量,火神一定会很快赐福给陛下的。”
“朕当然信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朕,在这宫里,朕许你随时来去自如。”
望舒向上拜了两拜,不再话,慢慢退了出去。
姬繁生目送着望舒离开,很是喜欢这个女巫不多话,又坚定有力的样子。
大约是受了若水的影响,姬繁生一直喜欢强悍的女子,母亲没能给予的那种安定感,在她们身上却能一一找寻。
若水的武力值让他在洪州城的时候,就没有一个人敢来欺负他。
记得一开始也有人来挑衅,不用姬繁生开口,若水就会去他们的麻烦。
无一幸免,那些人总是被揍的跪地求饶。
等自己坐上鳞位,四处的叛乱也是若水去平定,她横扫六合的样子,还真是威风。
只是,她就那样抛下自己走了……
遇到望舒可以是一个意外,也可以是上注定的安排。
九州对神圣婆罗洲饶来,既是文化的源头,更是各种神秘力量的渊薮。
望舒正是从九州而来,她乘船跨越大洋,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来到神圣婆罗洲。
她深深的被这里的信仰荒漠而撼动,怎么可以没有人信仰三圣教呢?
在九州的时候,三圣教可是作为国教一般的存在,君主信奉,百姓供养,每一个女巫都是神挑选出来的幸运儿。
而望舒更是幸运儿中的佼佼者,她接受了弘教的使命,跨海来到了神圣婆罗洲。
一路上风浪再大,她都没有过退缩之意。
有一夜里,海上的风渐渐狂暴起来,不一会就卷起了几人高的浪来。
船家对着螺祖的神像,开始叩拜。其他乘客,有的嘴里念叨着螺祖,有的惊恐的睁着双眼,有的发出凄厉的叫声。
望舒却不慌不忙的在黑漆漆的海上,慢慢寻找着星光的踪迹。
风浪愈来愈猛,船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船客们开始四处奔跑,这更加剧了船只的颠簸。
望舒仿佛钉在了甲板上,她的身体随着船只的起伏而起伏,却从不偏倒,就像屹立在风中的一面旗帜。
旁饶惊恐的叫嚷仿佛完全没有影响到她,她只是那么凝望着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终于,她锁定了北斗的位置,开始口中念念有词。
她的手起起落落,划出一片奇怪的符号。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急急如律令!”
那北斗粲然一亮,那一亮在黑漆漆的夜色中,起初并不分明,但逐渐越来越亮,亮到刺破际一般。
周围都开始静下来,风浪也不再汹涌。
众人沐浴在北斗的星光之下,感受到格外的平静。
四周还是波涛汹涌,唯有船的四周静悄悄的。
大约一刻钟之后,海上的风浪彻底平息了下来。
望舒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起身拜,口中喃喃祝祷道:“圣教令我通真,圣光普照四方。”
旁边的人还在愣怔中,就见她如同女一般,披散了一头秀发,迎着微微的海风,张开了她的双臂,像一只鸟儿正欲展翅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