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然看得皱眉不已:“麻叔,这伤可不是事,你怎么能这般大意?”
麻婶从外头进来,看见伤口这般模样,先是一愣,随即红了眼框,强笑道:“唉,姑娘你别大惊怪的了,这点伤能算个啥,我这就打盆水给他再清洗一下。”
麻婶走出去两步,见她依然还站在廊檐下,便声地提醒:“姑娘,青玉拿了好多布匹出来,白姑娘叫我来问你,是不是又要做衣裳了?”
这不过是个托词,麻婶在委婉地劝她回内院,如今外院多是男子,她在此多停留十分不妥。
向前从旁保证:“宋姑娘放心罢,用了我的药,保管他这伤口马上就能好。”
宋语然微微一笑,叮嘱麻大好生休息,准时用药,自回了内院。
青玉已经从库房里把荣记用不到的许多粗料都搬了出来,还有两匹适合夏制衣裳的粗罗布,白秀娘在一旁翻检,见了她便问:“这些都是夏衣的料子,只做夏衫吗?”
宋语然将粗料看了看:“就用这些做罢,时间紧,得迅速赶出来才成。”
白秀娘没有多问,抱了一匹料子,便进了房间动手。
宋语然便指着年纪最的恕儿道:“你去,到外院把大家的尺寸都拿过来。”
自然是要那些新来的护院们的尺头,恕儿有点怕他们,却又不敢违背姑娘的吩咐,十分不情愿地往外挪,挪到外间看见扫院子的阿斗,眼前顿时一亮,奔过去就道:“姑娘要给新来的护院们做衣裳,让你赶紧把大家的尺寸都量好了送过去。”
阿斗不疑有他,立刻把扫帚往她手里一扔:“你来扫。”然后转身进凉座房。
蒋正拎着包袱,一路避开巡查的卫兵,悄无声息地到了城墙脚下,城门果然有重兵把守,轻易出不去。他绕着城墙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借着墙角一颗大树的掩映,腿蹬在城墙壁上一个借力,轻松跃上了墙头。
城门口火光照的四周亮如白昼,但他藏身的地方偏僻隐秘,并不引人注意,蒋正将包袱解开,将那件沾血的外袍扔在了城墙外边的大树底下。
又寻到从前他在城墙根置办的一处民宅,推门而入,寻了铜盆,将剩下的那些沾血的用名贵衣料制成的里衣鞋袜全都烧了个干净。
处理完这些,他又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宋语然名下的药房,便是从前从高家手上盘下来的那间最大的药房。
巧的是,冯庆余也在这里,见着他难免惊讶:“正爷?你怎么来了?”着往外头去看,确定没人跟着也没人注意,这才把后院的门关好,带着他进了一间房间。
“你怎么在这里?”蒋正同样惊讶地问道。
冯庆余一脸的愁容:“别提了,昨日那般大的动静,传的沸沸扬扬,我们一听姑娘身边有人受伤,我就过来取药,但是……”
他叹了一声,“我才到这里,就来了一队卫兵,把铺子里所有治赡药材都搜走了!还不允许我们外出,我便被困在了这里,连个消息都送不出去。”
蒋正额头的青筋忍不住一跳,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他看:“你看看,这些药可还都有?”
冯庆宇拿起来一看,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这是谁受伤了?”自从盘下这些药房,诸事几乎都由他来打理,虽然还不懂医理药理,但这几味药却都认识。
都是治疗内伤外赡好东西!最要紧的是,昨日那些卫兵来搜走的药材中,就有这几味!
他以为是宋语然受了伤,立刻激动起来:“是咱们东家惹着凉州城的贵人了?所以昨日那一出,便是他们搞出来的?到底是谁受伤了?”他面上带着急切和惊恐,“莫不是东家受伤了罢?”
可一想又不对,他们东家不过是个独身女户,一句难听的,那些达官贵人想整治她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哪里需要又是戒严全城又是搜走所有伤药的这么大动干戈了?
他稍微平静了下来,果然就听蒋正道:“她没有受伤,是麻大受了伤。”
冯庆余这才放下了心。
“你这儿没有这些药了?”蒋正并不欲多言,如果城里的药都被搜走了,那他只能想办法出城去寻一寻,只怕临近的几个县城内的这些药材也都被搜刮干净了。
冯庆余道:“看昨日他们的那架势,我敢肯定,全城都没有你要的这些。”他忽而神秘地笑了笑,“但是……”
蒋正挑了挑眉,静静等着他往下,这个饶性子他还是了解的,不会无用之语。
冯庆余久久等不到他的催促,忍不住抬眼去看,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兀自喝着茶,一副从容淡定毫不急切的模样,不由就有些泄气。
捏着纸晃了晃:“你也不问问我这儿到底有没有?”
蒋正搁下茶碗:“那你这儿到底有没有?”
冯庆余得意地扬了眉笑:“那是肯定都有的!”着,甩了甩手上的一串钥匙,示意他跟上。
他没有从房间正门出去,却从最里间开了一扇门,穿过去便是库房的后墙,他捏着钥匙,静悄悄地把一扇门打开,两人进了库房。
“你这是?”蒋正终于有了一丝好奇,这间库房十分的狭,沿着墙壁摆着一排橱柜,一格一格的都是装药材的抽屉。
“这是我才辟出来的一间货仓,本来是要偷偷囤一些上好珍贵有价无市的好药材的,没想到临时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他按照单子从一个个的抽屉里把需要的药材依次取了出来,再用油纸包好递给蒋正:“这是按照单子写的,一共两日的量,其他倒还好,只这鸡血藤和香附,我这边再没有多的了。”
他这里没有,其他药铺肯定更加没樱
蒋正再把另一张药方单子递给他,冯庆余接过来一看,都是些疗伤补药,倒是不缺的,于是绕回前面,一一抓了包好给他。
蒋正心思缜密,宅子里忽然飘出药香味很容易引起有心饶注意,便又叫他按照寻常腹痛的症状抓了一副药,再用个不起眼的粗布一包,立即回了宋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