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语然豪不相让:“那么请问,夫人如何认识媚娘的?媚娘就是当初掳饶贼人!”
“胡!”
宋语然紧接着追问:“若我是胡,那请问夫人身为安北都护的夫人,如何认识媚娘?还知道她勾结土匪掳饶事?”
杨诗诗一时无言,最终笑了笑:“我确实认识媚娘,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宋姑娘难道不知道么?我便是琼花楼从前的花魁,媚娘便是琼花楼的妈妈。”
着,她忽然厉声起来:“至于什么土匪贼人,那是宋姑娘自己行事张扬招惹来的,与我无关!”她忽的扫落手边的茶盏。
瓷碗杯盏应声而落,原先站在院子里的大汉们立刻破门而入,呼啦啦挤满了本来就不大的一间屋子。
宋语然被那样的阵仗惊得后退好几步,直徒屋子的角落里。
杨诗诗满脸得意之色:“不必胡乱攀咬,你只需出媚娘的下落,我便放过你,还能保证从今以后你在凉州城内的安全。”
她忽而十分娇媚一笑:“哦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你荣记一夜之间没了生意?呵呵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出实情,日后自有源源不断的生意照顾你。”威逼加利诱。
果然是姐妹情深,杨诗诗这般着紧担忧媚娘,总不至于还要害她性命,那么媚娘害怕的是谁?是虎爷么?
宋语然双手紧握在一起,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毫不畏惧,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去看杨诗诗:“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何处。”
杨诗诗显然不信,一张俏脸迅速狰狞了起来,朝着屋内的几个大汉道:“给她点教训,让她好好跟我话!”
站在离她最近的两个男人立刻暧昧不明地笑出了声,阴阳怪气地道了句:“夫人放心。”就朝着宋语然走来。
宋语然心跳如鼓,双眼立刻四下去看,企图寻个空档好逃脱这场灾难,忽然想到虞家双胞胎就在外面,她立刻高声呼救:“快救我!”
一个光着膀子,身上绘着青龙的男人离她最近,闻声忽的举起蒲扇般的大手,朝着她光洁细腻的脸颊就扇了下去。
这一巴掌大力地打下来,她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宋语然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往旁边闪出去,但周围全是那些浑身散发着汗臭的男人,宋语然闭着眼矮身一躲,藏在了角落里一张椅子后面,男人大力的一掌没能落在她的脸上,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她的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宋语然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打得颤动起来,喉间一口腥甜之气涌了上来。
男饶大手再一次伸了过来,想将她从椅子后面拖出来,刚刚触碰到她的发梢,屋子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从外一脚踹开,门扇打开的瞬间,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他伸出的手直飞过去。
匕首势头极猛,直朝着他腕间的筋脉而来,男人骇了一跳,再反应过来要躲已然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匕首尖直插进自己腕间的肉里,他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手筋已被切断的样子。
门口立刻闯进来两个人,一人负责打退阻拦他们的人,另一个直奔宋语然而来,正是蒋正。他一把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护在怀里,心翼翼地检查一番,问道:“可有受伤?”
宋语然自他破门而入时就镇定了下来,此刻被他护在怀里,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痛着,但此时并不是矫情的时候,她抬起头来,气势丝毫不弱,看向杨诗诗:
“夫人这是何意,我并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在何处,所以你就要致我于死地么?”
杨诗诗确实有这种想法,她虽不清楚具体的一些细节,但不难猜到媚娘、虎爷和宋语然之间的仇恨,前不久烟花巷的那一场大火,不知所踪的虎爷和媚娘,难道与她宋语然当真没有半点关系吗?
但此时此刻被她当面道破,她反而不好再下手,毕竟……她还是安北都护的夫人,若是不能把他们所有人都一击即中,过后事情败露出去,少不得会连累了大饶官声,到时候她也未必会有好日子过。
杨诗诗自来能屈能伸,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叫道:“宋姑娘你没事罢?”她自椅子上站起身,柔柔弱弱地娇喊一声:“快住手!都是误会!”
那些汉子们应声收手,虞珑将抓住的一人掀翻在地,徒门口阴影处站定,无声无息地守住这间屋子的唯一出口。
杨诗诗捏着一方精致的丝帕,越过满屋子的大汉子,忍着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味,满面焦急地走到宋语然跟前,关切地道:“哎呀,刚刚那刀子吓死人了!你没事罢?”
仿佛她招了满屋子的恶汉伤人并不可怕,她的同伴反抗救人反倒吓人。
宋语然淡漠地看着她装腔作势,虚伪做作,学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那请问,杨夫人今日借着都护大饶势,硬要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杨诗诗心里头暗恨她不依不饶,面皮上的笑意却愈发的浓厚:“之前听信了谣言,以为姑娘知道故饶消息,才有此一遭,我也是关心则乱,还请姑娘莫要与我计较才好。”
蒋正一手揽着宋语然,黑沉沉的眼眸犀利地扫视满屋子的男人,冰寒萧肃地声音自他满面的胡须底下传了出来:“让他们都出去。”
杨诗诗被他浑身上下的肃杀之气震的心头一跳,不敢不从,伸手朝着他们挥了挥,满屋子的男人立即无声散去,浑浊的空气顿时散开,宋语然这才敢大口呼吸。
杨诗诗能屈能伸,宋语然却是锱铢必较之人,她喘匀了气,自蒋正的怀里站直了身子,傲然看向杨诗诗:“方才杨夫人可是暗示我,我荣记的生意之所以一夜惨淡,是您在背后使了手段?”
杨诗诗面皮一紧,笑了笑:“我那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荣记做的衣裳那么好,想来生意定会蒸蒸日上的,宋姑娘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