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伤在后背,那地方实在不适合让个男大夫来检查,虞琳权衡再三,带回来一个女大夫。
她着实不敢确定若是她带回去一个男大夫,正爷会不会给她一剑,是以千方百计找了位女大夫,幸好这位女大夫医术口碑都不错,正爷应该不会不满意罢。
女大夫给宋语然诊了脉,又仔细检查了后背的伤处,开了一种活血化瘀的药膏子,便要拎了医药箱走人。
被蒋正大马金刀地拦在了门上:“她这伤,不用开个药方子调理一下吗?”
女大夫被吓了一跳:“按,一般姑娘被这一掌用力打下,只怕多少要伤及内腑,确实需得喝药慢慢调理,可这位姑娘一来躲避及时,二来她本身的身体底子极好,是以……”
她那一句“其实不必喝药多此一举。”被她生生的扼制在了喉咙里,能做大夫的一般都是个人精,立刻判断出其实他是想让自己开个方子,于是微笑着生生将话头掰了过来。
“只需服上几剂药,立刻便能恢复如初。”
蒋正这才满意,盯着她去开方子。
宋语然由着青玉给她后背的伤处仔细地抹上了药膏子,又被虞琳盯着喝下了一大碗苦兮兮的药。
虞琳收了碗,将一碟子蜜饯递给她:“姑娘莫怪,这是正爷吩咐,让您一定要喝下去的。”
宋语然哀怨地朝前院翻了翻白眼,是药三分毒懂不懂?!下一顿药她肯定不喝了,到时候偷偷倒了罢。
宋宅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拍响,很快,阿斗领着个热在了前堂,他独自去了后院禀报。
宋语然一听苏大掌柜亲自来了宋宅,沉吟片刻,让青玉帮着她穿上衣裳。衣料摩挲上伤口,顿时一阵刺痛,好在涂了药膏,比一开始已然好了许多。
苏大掌柜满脸急色,在前堂等着时并不坐下喝茶,而是略显烦躁地来回走动,一见着宋语然出来,立刻跑上前,急急道。
“东家,出事了!”
宋语然不动声色地反问:“出什么事了?”
许是她镇定自若的样子提醒了苏掌柜,眼前这位女东家虽然年纪尚轻,却不是个轻易能糊弄的角色,苏大掌柜及时止住了脱口要的话,转而自衣袖间拿出了一封信,交给她看。
宋语然略略瞟了他一眼,接过信兀自坐下慢条斯理地看起来,却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沉了脸。
信是京城来的,宋管事写给苏大掌柜的,前面都是的衣料方面的事,道他从京城搜罗了无数如今正时心好料子,让镖局的押着送来了凉州。
货已经运出来三个多月,这番写信主要就是询问凉州城是否收到了他的那批货。
宋语然知道这件事,但她忙着做衣裳,且衣料一直够用,便没想起来这一茬事,如今陡然一算时间,才惊觉不好。
从京城到凉州,正常来算一个多月准能到了,最多延长到两个月,但既然有镖局押运,却三个多月都没收到,那就太不正常了!
最后一张纸,写的却是与她相关的事。宋管事在信里告知,京城宋家老太太做主,把已经亡故的宋家嫡长孙女配给了平王府早幺的儿子,做夫妻了!
宋语然沉着脸坐在那里,脸黑如墨。
苏大掌柜心地觑着她的脸色,干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他当然晓得信里写了什么,这会子,他忽然有些后悔亲自跑这一趟送消息了,万一东家脾气上来,把怒火撒在他身上,那岂不是糟糕?
蒋正知道苏大掌柜在前堂见宋语然,但她进去良久迟迟不见有人出来,凝神细听又听不见有人话,顿时觉得蹊跷,心下担心,脚下便自动自发地往前堂挪去。
前堂的屋门并没关上,蒋正站在廊下,就见着宋语然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少见的黑着脸。
苏大掌柜一脸不自在地站在她面前不远处,想动不敢动。
蒋正挑了挑眉,出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发生什么事了?”他举步走了进去。
宋语然被他的声音惊醒,立即将手里的信折叠一下,虽还握在手里,却叫人看不见里头的内容。
但她并没有立即回答蒋正的问话,而是眼神异常犀利地盯向了她身前的苏大掌柜:“宋管事一早就送出来的衣料,一直没有收到,你为何不早点来报?!”
苏大掌柜立时站直镣头认错:“东家,这事儿到底就是我大意了,我没去过京城,不知道京城距离凉州实际要走多少时间……再加上这段时间铺子里忙……我便给忘记了,直到见到宋管事的这封信,我才陡然想起来。”
态度诚诚恳恳,完就跪倒在地:“请东家责罚!”
蒋正一时觉得有些尴尬,贸贸然闯进来,打扰到她处理事情,着实不妥,正要转身退出去,宋语然忽然将他叫住。
“兄长等一等。”
蒋正紧紧皱了眉,怎么好端敦又叫起“兄长”了?
他不悦地扫了扫地上跪着的苏大掌柜,犹豫了一下,在边上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宋语然收起了怒色,但整张脸依旧沉着,好歹对着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来:“我的一批货,从京城来,但是路上不见了……”
苏大掌柜偷偷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又立即垂下眼皮遮住了目光,他动作很快,正处于焦躁状态下的宋语然并没有察觉,但蒋正却看得分明。
蒋正笑了笑,嗓音低沉,极具安慰之意:“不要着急,只要确实出了京城,那路上总会有痕迹,待我去查一查,看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都怀疑是苏大掌柜暗中搞鬼,是以任由他跪在那里,他们自商量他们的。
苏大掌柜越听越心惊,脸越垂越低,暗自盘算起来。
眼看差不多了,宋语然才对着他道:“这件事,实属你失职,你要负一半的责任。”
苏大掌柜陡然一惊,迅速升起了不满,他不过是没收到货,怎么就要负这么大的责任了??这也太不公平了罢!
正要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开脱一下,耳边又传来她清清冷冷十分不悦的声音。
“你回去罢,自己反省反省错在何处,一切等我把这批货找到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