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我不说就是了。”南月寒笑道,粉嫩的唇瓣扬起优雅的弧度,蓝御楞楞的看着,南月寒看他痴迷的样子但笑不语。
“走吧,陪我喝杯酒。”南月寒拉着蓝御坐下,从一旁柜子中拿出一坛酒和两个白玉杯,给两人将酒倒上。
蓝御用手指捏起杯子,看着杯中淡青色的液体,仰头喝下:“寒,这酒和以往喝的很是不同啊。”
南月寒浅浅抿了一口:“说说看。”
“酒味清淡,入口甘洌,回味无穷,喝的……喝的很让人开心。”最后他只想到让人开心这个词。
“说的好,此酒酒名就叫欢颜,说的很是对味,此酒是以前我在灵族时师傅为了讨我欢心专门请人酿的,说务必让我喝了能笑出来,所以便名为欢颜,此酒埋藏时间不需很长,可工艺繁复,我出来也就带了四坛罢了。”南月寒一边喝酒一边缓缓道,蓝御静静的听着,很少听到南月寒说自己过去的事情,这次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哈哈……哪里来的酒香啊……”门外忽然传来一咋咋唬唬的声音,南月寒淡笑,那个老头子又来了。
“女娃娃,你真是没良心,让爷爷给你做事情,自己躲在这里跟蓝御这小子喝酒。”
“那你要不要一起来。”
“好啊好啊。”早等着你这句话了,老头很快坐下来,就拿着桌上的酒壶往嘴里灌酒:“啊~女娃娃,你这酒真是不错,回头再给我送两坛。”
“你当这是水啊?这酒我现在只有四坛,这坛送给你,在要多的,没有了。”南月寒好笑道。
“女娃娃,别这么小气嘛。爷爷以后就陪着你,给你调养身体。”
“你想喝酒,就去酒窖拿吧,我的身体调不调养我并没有这么在意。”南月寒又从柜子拿出一坛酒倒在杯中,细细品着。
“寒,你答应过我,不再说这种话的。”蓝御皱眉。
“抱歉,蓝御,别生气,我不说了,不说了。”南月寒讨好的笑道。
“女娃娃,爷爷看得出来你将花残赶走你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你又何必呢?”
“那换成你,你又会怎么做,老头?”南月寒笑道,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要救整个灵族,要改变师傅的命运,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即便她侥幸不死,她还是没办法忘记花残对姐姐做的事情,没办法和他好好相处,既如此,不如让他恨自己吧,他们之间,仿佛只剩下爱与恨,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难道这就是命运,南月寒以前从不相信所谓命,可随着年纪变大,经历的事情多了,似乎连想法都会跟着改变似的,只是……不知道这改变到底应不应该,有时候她也不禁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我……”
“看吧,说不出来了吧,今天不提不开心的事情,我们喝酒。”南月寒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好,我今天就陪你这女娃娃喝个够。”
……
欢颜酒虽然入口清淡,可后劲极大,白衣老者趴在桌子上傻乎乎的笑道:“女娃娃,你这酒可真厉害,喝的时候不感觉什么,可现在头好重啊。”
“哈哈,呵呵……你……你知道了,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风格,能很快喝醉。”南月寒也趴在桌子上大舌头道。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我也要去睡觉了。”南月寒撑着身子站起来:“御狐狸,我叫人进来伺候你吧。”
“不用,我没事。”蓝御摇头道。
“女娃娃,别走啊,我还没喝够呢。”老者拉住南月寒不让她走。
“你要是没喝够慢慢喝,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人陪着,我要去休息了。”南月寒迷糊道,她是真的觉得头很重。
“不,不用了,女娃娃真没劲,我走了。”老者一边摆手一边往外走。
“寒,我扶你去沐浴吧。”蓝御道,南月寒点了点头,随着他的搀扶往浴室走,她总是这样,即便喝再多酒,都没有办法失去理智,只是脑子很麻木,心里很痛。
“寒,你怎么了?”感受到她的颤抖,蓝御担心道。
“我没事,只是有点冷。”南月寒笑道。
“冷,怎么会冷呢?喝了酒你应该感觉到热才对啊,我去给你请大夫。”
“不用了,没事的,我休息一下就会好。”南月寒摇了摇头,将身上的衣服解开,滑入浴池内。蓝御却迅速让人去请御医了,南月寒摇了摇头,将身上的酒气清洗干净,换上干净里衣躺到床上,御医已经到了。
“陛下没有大碍,只需要服用醒酒汤就可以了。”御医诊脉过后道。
“那陛下怎么会感觉到冷?”
“陛下体制与常人不同,需要靠身体的热量才能挥发酒性,自然就会感觉到冷。”御医解释道,很少人这样的,偏偏被陛下碰上了。
“既然没事,御医回去吧。”蓝御淡淡道。
“都说了我没事,还非要请一个御医来。”南月寒翻了个白眼,蓝御狠狠掐住她的脸:“我还不是为你好,你个没良心的。”
“好了,我知道了,赶紧睡吧。”虽然被酒精麻木感觉不到疼,南月寒还是拍开他的手。蓝御将身体清洗一番,躺在床上,抱着南月寒,和一个火炉似的,她却觉得很冷,不停的往蓝御身上靠,蓝御宠溺的吻了吻她的发顶抱紧了她。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由一丝一缕变成了千丝万缕,最后凝聚成一片光明,蓝御揉了揉眼睛叫醒了南月寒,南月寒打着哈欠道:“很累的,别动,再睡一会。”
南月寒无奈的坐在椅子上处理折子,因为昨日喝了酒,总是打不起精神来,早上被蓝御强行拉起来,还说什么起晚了头疼,暗叹一声“唉,命苦啊。”
“寒,今日是元宵节。”
“这么快年就过完了啊。”南月寒幽幽道:“那今晚就在宫中放烟火吧,好好热闹一下。”
“好。”
中午时分,天色渐渐阴暗下来,一片接一片的雪从天际飘来,似飞舞,似旋转,慢慢的越来越多,正片天空都被悠悠扬扬的白雪覆盖,南月寒站在回廊上,冰蓝色的衣摆被风卷的乱摆,可见天气有多恶劣,她伸出手去,任雪花丛指尖划过,却没有接住一片,抬眸望着远方天际凝聚成一片的雪白,怔怔的出神。
花残隐在暗处望着她的侧脸,本就莹白的面颊在雪的印衬下更加接近于透明,只是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哀伤,不,应该说是任何人都没见过,他知道,南月寒在有人时从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不屑于别人的同情,甚至是厌恶的。
只是……她到底想到了什么事情,花残没有出去打扰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陪着她一起难过。
“主人。”一袭红衣的火儿笑嘻嘻的从一侧回廊走过来,南月寒收回思绪:“火儿,怎么来了?”
“火儿当然是来陪伴主人的,主人最讨厌的就是下雨下雪的天气,怎么今日一个人在这里沉思,蓝御呢?”火儿挽着南月寒的手臂问道。
“我一个人跑出来静一会,他不知道我在这里,火儿还真是了解主人,火儿怎么知道主人讨厌下雨下雪?”
火儿扁着嘴:“因为主人每次下雨了心情都不怎么好,火儿当然能感应的出来,主人……”火儿抬起头偷偷瞄了她一眼:“主人这么久从来没问过火儿关于灵族的事情?没问过女皇好不好?”
女皇好不好?这句话像是打开南月寒心底一直小心翼翼掩埋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想知道,怎么可能真的想不闻不问,只是,不提起来好像就会减少思念似的,南月寒自欺欺人地想。如今被火儿猝不及防的问出来,仿佛拉开了她心底汹涌的想念,她已经离开灵族八年了,记得初始很是难过,后来慢慢习惯,可这几年总是九死一生,死里逃生,她很害怕哪一天突然死了都没有来得及回灵族看师傅一眼,就要离开这个人世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游子情,南月寒自嘲地想,没想到这东西还会在自己身上出现:“火儿,你应该知道主人不想提起这些,师傅如何,很快我就可以亲自回去看了,我一定会回去的。”
“对不起,火儿不应该提起让主人难过的事情的。”火儿感受到她心中的难过,自责的皱起脸,南月寒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
悠悠扬扬的琴音缓缓从御花园回廊中飘出,琴音节奏欢快有一种缠满欣喜的感觉,只是在这样漫天大雪中,有一种诡异的空芜感。仿佛在白纸上一点点涂上暗沉的颜色,让人无端的寂寞,冰冷。火儿站在一侧看着南月寒膝上放着琴,缓缓地弹奏着,指尖挑拨,动作很美,姿态优雅,只是……她真的很希望有一天主人能放下所有不快的事情变回原来那个主人。
蓝御寻来的时候,看到火儿泫然欲泣的看着南月寒,他上前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表演和哀伤:“走吧,外面这么冷,我让人将寝殿的烛火全部点燃了。”
果然还是蓝御了解自己,南月寒收起琴,随着蓝御的牵引回了寝殿,只是……他怎么知晓自己下雨下雪喜欢让室内一片亮堂?
夜晚很快到来,南月寒不喜和大臣们在一起,即便以后要被那些谏官上折子锻炼耳根子,她也懒得管了,反正过了今天明天就得上朝,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