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寒抬头看去,传说中的光化大师,他没有穿青色或者黄色的僧衣,而是披着一身素白色的僧衣,头上戴着淡金色的僧帽,容貌清俊,长身玉立,白色的僧衣透出一股雍容清冷文质彬彬的气质。
“见过女皇陛下。”光化大师迈着优雅的步伐,好似步步生莲似的,他上前双手合十,冲着南月寒行了一礼。
“大师有礼。”南月寒也似模似样的双手合十,点点头。蓝御在后面轻轻勾起嘴角,也真是难为南月寒了,明明不屑这些东西还要装模作样。
“大师,你找朕有何要事。”南月寒开门见山,也懒得跟他废话。
“阿弥陀佛,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不必了,这里全是朕的妃子,可以信任的人,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南月寒没想瞒着他们,更何况,要是今日的事情瞒着他们,又要有一场麻烦跟猜忌了。
“那好吧,那贫僧就直言不讳了。”光化大师和善的看着南月寒:“是这样的,贫僧看女皇陛下极有佛缘,想度化陛下出家。”
话音落,屋子里面的人有一瞬间的愣住,南月寒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忍了再忍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朕,要朕出家。”
“是。”放佛没看到南月寒嘲笑的意思,光化大师认真的点点头,南月寒哈哈大笑:“朕掌天下权,坐在这至尊之位,还有这么多美貌的妃子,朕为什么要出家。”
“所谓世人皆苦,权利钱财,酒色美人,不过是孽债而已,施主,只有放下这些尘事之物,才能得到极乐。”
“得到极乐,可是现在朕就极乐。”南月寒眨眨眼睛,光化大师悲悯的看了她一眼:“陛下,这些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而且世事多变,贫僧能预料到很快陛下就会遭受劫难。”
“原来大师还能预知未来,真是厉害。”南月寒一副认同的样子点点头:“朕知道大师很厉害,可是大师,朕不愿出家,想必大师也不会强人所难吧。”
“其实,贫僧让陛下出家,是想要救陛下。”光化大师一副慈悲的样子,南月寒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大师,你实在太可爱了。”
听闻此言,大师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蓝御扯扯南月寒的袖子:“寒,你干什么,大师是出家人,你怎么可以出言调戏。”
“大师,不好意思,朕不是故意的,朕只是说实话而已,好了,朕很忙,大师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要耽搁朕了。”
光化大师有点尴尬,他做和尚这么久,最开始跟着师傅,也算受人尊敬,后来名望越来越高,从来都是别人绕着他讨论佛法,求他指点迷津,还没有人不让他把话说完就赶他走的。
“请陛下听贫僧把话说完,施主您看着和善,其实犯下无数杀孽,以前为了一己之私一统天下,挑起战火,使百姓民不聊生,将士战死无数,实在罪孽深重,上天会惩罚陛下的。”
南月寒冷下脸色:“出家之人,怎么可以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所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生于安乐死于忧患,有因必有果,他们以前种下的因,才得来今日的果,这些灾祸苦难是世人必须经历的过程,必须承担的苦果,难道大师不知道这个道理。”
“陛下,您……”
“大师。”南月寒打断他:“当初,水国挑起战争,朕身为一国之君难道不应该反抗,任由水国踏平刘国,后来朕救了楚国的皇女,楚国皇女为了报答朕,所以将出国归属刘国,后来,算了,不多说了。而且朕一统天下,阻止了多少灾难,要是朕不一统天下,天下打打杀杀会生出多少事,一统天下是多大的功德,大师不明白吗?大师一会说朕有佛性,一会说朕杀戮过重,到底哪句话是真的。”说到最后,南月寒语气越来越冷。
光化大师没想到一向能言善道的他被南月寒说的哑口无言,不仅面色有些难堪:“请陛下相信贫僧,陛下很快就要有灾难了,陛下最在意的东西,就会背叛陛下而去。”
南月寒最讨厌这种预言的东西,放佛诅咒一样提醒着她以前所做的事情。
“大师,大师佛法高深,不过这次可能看错了,还请大师不要再妄言了。”安逸上前打圆场,要是再说下去,南月寒脸色就快结冰了。
“贫僧已经告诉陛下了,信与不信,由陛下自己决定,陛下,贫僧长途跋涉,可否让贫僧在宫内休息一两日,顺便给宫内众人讲讲佛法。”
“大师请便,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这样的美男子,留在宫内也是很养眼的。”南月寒故意色眯眯的看了他一眼,想把他恶心走。可惜光化大师只是彬彬有礼的看了她一眼,转身退下了。
光化大师一走,司空云气愤道:“寒,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光化大师了。”
“看上他。”南月寒冷冷的笑了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看上他了。”
“那你为什么调戏他。”安非羽哀怨的看着南月寒,他可没记错,南月寒不但出言调戏,而且还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那个光化大师。
“看来寒真是口齿伶俐,我还从来不知道,寒原来还懂得佛法。”蓝御调侃道:“还从来没看到寒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
南月寒双眸透出寒光:“就你贫嘴,那个什么光化大师,竟然敢说我罪孽深重,还说我会失去我最重要的东西,要是他不是受众人敬重,我一定杀了他。”看上他,鬼才会看上他,知不知道她刚才忍得多辛苦,才忍住对他的杀念。
“寒,别生气了,哪里有什么预言,那个光化大师肯定是胡说八道,你不要理他。”
“寒,看那个大师很有道行的样子,寒会不会真的去出家。”司空云抱着手臂道,南月寒冷笑了一声:“要我摒弃七情六欲,做一个木头人,还不如要我去死。”看破红尘,鬼的看破红尘。
“寒,不要这么说。”蓝御手指抵着南月寒的唇,他真的很害怕从她嘴里说出的那个字,南月寒暧昧的咬了咬他的指尖,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传到他的心里,南月寒邪气的笑了笑:“放心吧,有你陪着我,我怎么舍得去死呢。”
花尽欢眼神悲伤的看着她,像这种时刻,她的眼里就会出现蓝御一个人,不会有他们。他一个人踏出了房间,悄悄离去。
“你们都回去吧,我去找阿欢,他肯定又不高兴了。”南月寒注意到悄无声息走出去的花尽欢,眼神闪了闪。
众人都各自回去,只有蓝御一直和南月寒住在一起,所以便在房间内一边看书一边等她。因为是冬天,所以天气较冷,四处冒着寒风,南月寒披着一身素白的雪衫,外罩白狐披风,踏过御花园的路,来到花尽欢的寝殿。
南月寒抬脚走进房内,没有出声,心中却暗笑,不知道花尽欢知道自己来了会有多高兴。
花尽欢坐在窗前,桌子上放着一幅画像,上面的女子大概十五六岁,虽然稚嫩清纯,可是面颊晶莹剔透,五官精致,美的简直想要羽化登仙似的,穿着一件杏色的勾暗纹锦袍,置身于一片灿烂的花丛中,一手撑着脑袋慵懒闲适的躺在草地上,眼神带着隐隐的哀伤遥遥望着远处天际。
花尽欢抬手,深情的抚摸着女子的面容,脑海中浮现起当初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光,南月寒对自己很温柔深情,就像现在对着蓝御一样的眼神。
南月寒如遭雷劈,站在不远处看着花尽欢用那么深情的眼神看着花中的女子。花尽欢感觉到有人,转过头去,就看到南月寒面色难看的站在那里,他心里一慌,刚想要解释,却转了一个念头。
“原来,你心里,一直有别人。”南月寒声音低哑的开口问道,花尽欢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是啊,寒,我很爱她。”
听到他亲口这么说,南月寒心口一疼,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另有所爱,她以为他爱的只有她,南月寒眼神落在画上:“她果然很美,美的不似凡人,这样纯白无暇的面容,却让人生不起一丝嫉妒,尤其是这双眼睛,清澈哀伤,见者动容。可是,你既然爱的是她,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还要做出一副挚爱我的样子。”说起这个,南月寒气愤之余不由心痛难过,五味杂陈,心里刀绞似的痛。
“寒,你可以喜欢别人,可以对那么多人用情,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你……”南月寒愤怒的指着他,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他说的没错,她可以爱那么多人,他自然,也可以。难堪和痛充斥在心中:“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你走吧,不必留在宫中,对着我演戏了。”说完她转身就走,她害怕再不走,刚走出门外,便噗的吐出一口血,雪白的锦袍上面,撒上点点红梅。
花尽欢看南月寒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原本是想要南月寒吃醋嫉妒的样子的,想要她多在乎自己一点,只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容易说出让他离开的话。难道,她就这样不在乎自己,花尽欢追了出去,他要解释清楚,不管南月寒在不在乎自己,他都要解释清楚,要不然他就再也无法待在她身边。